2015-7-3,深圳南头
一
深圳早上八点的太阳像一个高瓦数的灯泡,而且就挂在人头顶不远处,让挤在一条窄窄的老街里的行人低着头躲避。我从不躲避,挺着身子昂头平视前方,快步从人堆里穿过。偶尔瞟一眼路两边卖菜的叔叔阿姨,看看除了小龙虾、烧腊肉、姜、腥鱼,今天还卖些什么新鲜货。从我住处到公交站,不消十分钟;从公交站台坐上车到公司,不消三十分钟。我走路很快,我坐车很快,我上班很快——但每天我都会假想几件可以让我延迟上班的事故,如路上有车祸导致堵车、我得了重病不能离床、妈妈强烈召唤我回家帮忙、一个朋友找我去流浪……最后,竟没有一个成真,我还是顺顺利利地上班了。
我是个四肢健全、头脑清醒的普通人,找不到一个不上班的理由。即使我在公司的贡献微乎其微,做的事可有可无,也不敢下决心和公司好聚好散。每当心里的激情被浇灭一次,我就想逃避,心里打一遍辞职的草稿,再彩排跟领导谈话的过程。我辞职的时候,一定要表现得善良,不抱怨公司,不责备领导;承认自己的无能,揽下半途而散的责任,感激领导为自己花过的心思。可草稿从未誊写成正文,都被揉成团,扔进心里的纸篓——一个塞满的纸篓。
二
《白日梦想家》的片尾曲《stay alive》唱到:
We'll do whatever just to stay alive
我们尽一切努力 只为了用心活下去
We'll do whatever just to stay alive
我们会倾尽所有只为了活一场值得的人生
不知网易云音乐里这首的歌词是谁翻译的,我猜想他/她是想激励听歌人。都是“We'll do whatever just to stay alive”,一句翻成“我们尽一切努力 只为了用心活下去”,一句却翻成“我们会倾尽所有只为了活一场值得的人生”——多加了几个阳光明媚的词。如果我自己理解,只会是“我们会做一切,只为活下去”,不加“用心”,也不换成“一场值得的人生”。
我来看,这首歌多少和电影不符。电影男主原本是普通的小职员,日常工作反复单调。后来,在追寻底片的路上,他经历不凡,成为一个有故事的人,自此找回生活的激情。这样看来,不是更该鼓励人们跳出麻木,追寻自己的热情,而不是只为活下去而做任何事。
三
放弃和坚持,都要事后才能判定出孰优孰劣。而我在做的一切努力不过是证明如今的选择是正确的,所以这次我还是选择扔掉草稿,继续为了活下去而做一切。下一次我打起草稿时,又是重做一次选择,不带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