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首丘
如果能使时光的声音有知有觉,是因为拥有和失去,悉数呈现。
曾经之于时光,渴望倒流,愿意合上眼,美梦无边。
时间无涯的旷野里,光阴走过:童年婆娑的树影中,倒映着突然出走的古船;课堂教室里,“重把一尊寻旧径,所惜光阴去似飞”,诗的上句刚背完,下句便被风吹走;满眼尽是无边,哪里还可以让茫然失措的我逗留?即便是已经忘记,而且释怀,总会蒙上了尘埃,一阵风来,照样可以窥得见曾经明艳动人的花纹。对镜自览,于是生出疼痛和感慨:如果时光真的可以倒流,那么一切也不那么珍贵了。
曾经读到,太阳底下,翻开一块土坯,随即掀翻了一个世界:一群蚂蚁四散奔匿;一只多足虫张皇着,迈不开腿;另几只叫不上名字的虫子,嫩嫩的,白白的,像几截草芽,仿佛一下子被强拆了房宇,僵卧在阳光下,动弹不得。或许,刚才在土坯下,蚂蚁们在纳凉,多足虫在打盹,而那几只草芽般的虫子,只愿守着它们的嫩与白,与这个世界静静相望。轻轻地将土坯盖回原处。其实,有梦的尘世,多么希望不被打扰。
少年心存武侠情结, 诗酒风流,轻马车裘,喜欢漫无目的的孤身驰骋江湖,少些刚硬,多些柔和,行走天涯。我们再也没有机会像郭靖那样,一个人守护一个城市。也许有一天,书里的技巧、恩怨、情仇、伤害都最终随时间而湮灭,只有这一份少年梦境,有关魏晋风度、盛唐气象这些灿烂的光芒,分沾到你我身上,才可以天长地久,无尽流传……在梦里,我依然是鲜衣怒马、纷踏月光而来的少年侠客,依然是枕着先辈们长长的书卷继续卧游,依然是在浮生的渊薮里挣扎着空想的光芒,希望剑与书能够开辟出一片希望的世界,留给和我一样怀着梦想的侠客。
时光总是这样从指缝中匆匆地溜走,年复一年…… 校园里昏黄的路灯下,还记得那年相约的等待吗?一个人,走很长的路,会不会觉得在起风的时候自己像一片落叶?不断的找到自己,会是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顶着一片湛蓝的天吗?只是直到以后,能够作为我怀念过去的时光变得微凉起来并一点点的重复消失了。我自己骗自己选择了高山,也就选择了坎坷。选择了执着,也就选择了磨难,最终选择了宁静,不也就选择了孤独吗。
一杯清茗足抵十年尘梦,人只有渐行渐长,在岁月中经历了种种浮躁的事,烦恼的事,忙碌喧嚣的事,回到今天,才明白滞留在昨天,生活如雾般迷茫,模糊了你去时的方向;幻想在明天,耗尽了你所剩无几的等待,最终慢慢失去的是脚下那片坚实的土地。很多人说,我们已于昨天死去了,只要过好今天,明天自然美丽,其实是由于繁星,由于微风,才能感受到清风浩荡,感受到生命里有一种隽永悠长,每一刻才能变得更加年轻。
人的记忆都是长着风的模样,工作后,白鸟衔起翠枝柳叶远走天涯,桃花下的马匹一夜之后迷途于江湖。常常会看着一些人的微博和心情而莫名惆怅,时光走了,我们在岁月中行驶,蓦然回首,才发现时光那种悄然的流逝,竟是如此的苍白,一切都了无生气。不管心中再惧怕,精神上再恐慌,生命都不会为你驻足,我们总在慢慢拉近与终点的距离,我们变了,无法喝住的步伐匆忙得迷失都不觉得,本质亦被掩盖得细缝不彰。当看到旭日阳刚那段视频时,还有王旭在节目上无法掩饰的感伤,刘刚说的“现在一点也不快乐”,恍然觉得那悄然消逝的岁月,是多么快乐,多么让现在的自己富余得只剩感伤,在一个不完美的世界,有一扇满载梦幻和希翼的窗,花开花落的日日夜夜倚在窗前,阅尽千帆……
有人告诉过我,靠词语活着,满足于做一个纸上的人,一直努力,擦肩而过的人群里有过回眸的闪烁,咖啡厅的角落抬起寂缪的眼神,独自背包的远路上刻着坚定的身影,不要把重量加在对方身上,自己和别人的人生重量都会轻很多。
我们感慨岁月的匆匆,在不经意间,时光从指缝间溜走。那年夏天的气息,树干上蝉的鸣叫,奔跑时风吹过耳边的感觉,恍然间,此时非彼时。岁月经久不化,敷在灰暗的额头,选择在纸上仰望苍穹、时代和命运,在微凉的下弦月里,做一团小阴影,乐于在一个长长的句子里,把快乐和孤单的表情当成洗去一世浮华的标签,回味深长,与之一同成长,在碧青的茶盏中绽放,然后将此生的雨下完——就这样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