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多芬出身低微,一生坎坷崎岖。“四岁时,父亲就把他一连几个小时钉在羽管键琴前,或给他一把小提琴,把他关在房间里,使他透不过气来……父亲必须使用暴力才能使本贝多芬学习音乐”,十一岁时他不得不为了生活而进入剧院乐团工作,十七岁时,母亲去世,父亲酗酒成性无力持家,他成为一家之主,担负起对两个弟弟进行教育的责任。
1792年贝多芬离开故乡波恩,前往德意志的音乐之都维也纳定居。1796年,贝多芬25岁,刚刚是适合野心膨胀的年纪,他在信中写到“二十五岁了,人必须在这一年显示出他是个完整的人来”,然而,命运似乎在和他开一个天大的玩笑,“自1796年到1800年,重听开始严重起来。他的耳朵昼夜不停的嗡嗡直响,连他的内脏也使他痛苦不堪。他的听力越来越差。有好几年功夫,他都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甚至是他最亲爱的朋友……”他在痛苦中抉择,有两年时间,他避开所有的人际交往,只是为了避免被别人发现自己是个聋子,有朋友劝他听天由命,他却想同命运挑战。他把这一时期的愁苦都倾诉在第十三号《悲怆奏鸣曲》和第十号《第三奏鸣曲》的广板中,在愁苦得到稀释的空挡他又写出了欢快的《七重奏》和清澈的《第一交响乐》,以表达自己对故乡波恩的思念和对莱茵河的赞美。罗曼罗兰评价道:“心灵极其需要欢乐,所以当它没有欢乐时,它就得自己制造欢乐,当‘现在’太残酷的时候,它就在‘过去生活’”。
1801年,让贝多芬耳聋的生活中感到些许幸福的爱情在他面前无情毁灭,这是他在忍受肉体痛苦之后不得不承受的精神危机,使他更加体验到自己残疾之苦,他几乎要绝望轻生了,他甚至给两个弟弟写好了遗书,并特别注明:“待我死后方可拆阅并执行”!——这是一种垂死的悲鸣,但他还是挺过来了,“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它将无法使我完全屈服……”他把所有的这些挣扎,痛苦,悲鸣和渴望都写进了1802年的伟大作品中:附有《葬礼进行曲》的《奏鸣曲》,称作《月光曲》的《幻想奏鸣曲》等,1803年的《第二交响乐》表明,他的意志已占了上风,一种无法抗御的力量把他的阴郁思想一扫而光。
1806年至1810年,贝多芬享受了几年短暂的爱情生活后,婚约终究还是解除了,他又变得孤身一人。对于那时的贝多芬来说,爱情失去了,雄心也被消磨,剩下的就只有力量的宣泄。1812年,只用了几个月功夫,贝多芬便写成了《第七交响乐》和《第八交响乐》。1814年,贝多芬的创作达到了人生的顶峰,在维也纳大会上,他被视作欧洲之光,他收获了满满的荣誉和光荣。
高潮之后便是低谷,自1815年秋天起,贝多芬的耳朵由重听变为全聋,完全指挥不了乐团演奏了,而且当他想轻柔的弹奏音乐时,琴键上却没有声音,人们只能伤感的看着他脸部的激动表情和抽搐的手指。从那以后他只能通过笔头和别人交流,于是他离群索居,把自己封闭了起来,只对大自然感到亲近。但为了生计,他不得不继续创作以应对越来越窘迫的日子。加上收养教育自己的侄子为为其长期操心奔波,贝多芬耗尽了精力。
人生的最后三年里,似乎感知到了命运的召唤,在痛苦和忧愁中他开始歌颂欢乐,1824年,贝多芬在维也纳举行的《D大调弥撒曲》和《第九交响乐》演出获得了空前的成功,他甚至在音乐会后因为激动而晕了过去,但胜利只是一瞬间,音乐会没有带给他任何收入,对他物质生活的窘迫没有任何改观,他仍然贫病交加孤立无援。但他仍在顽强地和命运战斗着,继续歌颂着……
1827年3月26日,在一场大雷雨中,在他与病魔斗争了三四个月后,在滚滚雷鸣中,他咽了气。这一年贝多芬57岁。
贝多芬一生悲苦,但他以自己的苦难铸就了人世的欢乐,他是当代艺术中最勇敢的力量,他是在受苦的奋斗的人们的最伟大和最好的朋友,从他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勇气,一种与苦难斗争的幸福。罗曼罗兰说:“贝多芬的整个一生就像一个雷雨天……贝多芬是大自然的一股力,一股原始的力与大自然其余成分之间的那种交战,产生了荷马史诗般的壮观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