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一直在外面飘,所有人都无法理解,包括她前任。
在伦敦读完书,她没回深圳继承她爸公司,而是提前在香港找好工作,从底层做到总监,又杀去了北京,从零开始创业,每天过着朝九晚十的日子。
当时的男友受得了异地恋,却接受不了她总是几小时才回信息。
他总担心她出事,总想知道她的情况,她却在她的战场孤军奋战,不愿多说半句。
就连分手时,手机里的对话都很简单:
他说:“你变了,所以就这样吧。”
安娜刚收到得力干将发来的辞职信,满脑子想的是怎么挽留那个员工,而不是他。
于是,“好。”
她来不及说出的是:不是我变了,只是不想多说了。
某种程度来说,她前任是个很值得嫁的结婚对象,家境优渥,性格温善,体贴入微,颜值外形也算不错,如果说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对方比较追求安逸的生活。
当然,很多朋友都说,如果自己在深圳有几套房,也不会多上进。
言下之意就是,她前任完全没毛病。
“所以有病的是我,非要选看不到头的生活。”安娜每次都会摊手,笑得虎牙露出来:“但是这样更安心啊,虽然到处都是大冒险,却感觉以后遇到啥事都不太怕了。”
我很喜欢这时候的她——眼睛很亮,像寒夜疏星,光芒虽弱,却让同样前行的人得到温暖——例如,我。
毕竟选择自己想走的路,尤其是女孩子,肯定会有更多分别与质疑。
就像安娜发了参加创业圈的一些资讯时候,共同好友不少感叹高大上,但偶尔聊到她的时候,总有人会嘀咕一句靠家里资源就是不一样。
有回她也在场,那人酸溜溜的语气配上不屑的白眼,让现场气氛特别尴尬。
安娜比谁都淡定,反应很快,主动与对方碰杯,笑容很甜。
更酷的是,她说:
很抱歉,当你身材发福变成师奶每日讨论别人长短的时候,还是只能说这句话。
她像带刺的鞭子,在自己的人生挥下无数伤痕,顺带扫掉周遭只说风言风语的人。
实话,我羡慕过她的家境,后来开始羡慕她本人。
她总比我坚定,比我无惧,比我狠。
以至于我有回懊恼地问她:
曾经关系还可以的人慢慢都推开了,你不会难过么?
安娜很无辜:不是我推开的呀,我跑太快,他们跟不上,还总说我变了,我才不想为这样不理解我的人停下脚步吧。
顿了会儿,她补充说:也不是不难过,只是,26岁正式开始工作后,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人生大事,聚少离多,不想给别人徒增烦恼,也发觉很多事情都只能自己扛,慢慢就习惯了。
“我前任说我变了,我却觉得,不再每日汇报大小事,不想复述已经解决了的烦恼,不是想着自己吐槽得爽了而给对方增加烦恼,才是一个人真正的成长。”
是啊。
过去的人生是任何选择都有父母参与,甚至毕业都可以被安排好工作,烦恼无非就是如何变美、如何让某人喜欢自己、怎么变有钱以及这次期末考会不会挂科。
即使不愿承认,但脚下的轨道都是明确的,往哪儿走都有基本方向,甚至一点烦恼都可以和无数人说无数遍。
只有少数人意识到也许还有另一条轨道,即使浓雾弥漫前路虚渺,还是不怕死地想走一下,头破血流也不吱一声。
不想接受安排,不听其他声音,不知道成败,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兴奋与隐忍——
这是自己选的,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走下去。
“工作久了,就会开始知道什么话该对什么人说,就像知道什么选择会带来什么得失一样。”
这是安娜喜欢呆在大城市的原因,城市画风各不相同,但多数年轻人都带着酷劲儿冲向自己选好的方向,不听废话,不被动摇。
世俗对于人生或者工作,都会有一个基础得体的标准,甚至认为那是体面,可是对于流浪大城市的人而言,这些都不及自己重要。
记得有段时间去创意园找一个朋友,他工作室满是大花臂的人,唯独他,戴金丝眼镜,简单白衬衫配衬裤,与周围画风格格不入。
有趣的是,他是工作室创始人。
我调侃他,大家没有觉得这个老板很奇怪嘛。
“不会,大家只会觉得老板发工资的时候最可爱。”他笑:“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努力让自己生活得更好,不怎么会要求或者麻烦别人。”
那刻越发理解安娜口中的成长。
习惯了咬牙奔跑,再饱满的情绪都不及处理事情重要,那些无限夸大情绪的举动,倒不是不想要了,而是不得不留在二十六岁之前。
谁不想有烦心事就抱怨,可工作一堆烂摊子搁在那儿,错过黄金时间的话,损失会更大。
谁不希望永远有个人在背后擦屁股,可父母不可能永远在身边,爱人也有自己的生活,更为残酷的职场只谈利益不聊感情,不靠自己的话,也只能出局。
所以,比起聒噪瞎闹,我们终将学会沉默,默默前行。
而这,何尝不是真正成长的标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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