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独自住在深山里,养着一只鸟,不用笼子也不需喂食。老人只在每月阴历十三号带着鸟儿到城里替人纹身。鸟儿嗜人血,喙细而尖锐,唾液本身呈墨色,兼具麻醉、上色与消毒功效。阴历十三,老人手执纹身的招牌立在繁华处,一身青衫,鸟儿就静静地立在他肩上,等待客人。然而即便等来了好奇的客人,也很难谈妥。因为纹在什么位置,纹什么图案,不由客人说了算,也不由老人说了算,全由那只鸟儿决定。纹身时还得随老人进一趟深山。很多人听到这里就拂袖而去,更别提老人完全没有原则的收费标准。然而灵鸟从未让人失望。
这天在日落之前等来的女客人,衣着朴素,神情淡然,只说赶了很远的路来找他和灵鸟。
于是女人随老人回到山里。老人准备热水,滴入特殊草药提纯的冰蓝色液体,吩咐女人沐浴后便关上门离开。女人仿佛熟悉这一切,从容宽衣沐浴。而灵鸟却失了往日的气定神闲,不停扑棱翅膀环绕着她翻飞,最终停在她背后,仿佛终于决定了什么,就是这儿了。
第一口,鸟儿停下了,干涸了一个月的身体终于重新得到滋养,恢复血色,然而这味道,纯净,熟悉像山林的空气,让它宁静而又欲罢不能,它像想起远久的约定,在女人背上轻啄细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