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 突变
空气凝固,夏日的海风在窗外呼呼地吹,室内的气氛已经降到冰点。蓝的愤怒溢于言表,往日欢乐洒脱的他却变得面目狰狞,他吃惊地看着塔夫,压抑着咬出几个字:“蓝他不是去接那个女人了吗,你怎么会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
塔夫吹出一团云,双目无神地看着头顶发光的白炽灯,斜身靠在墙壁一侧,像是在诉说着自己的故事一般,充满理解与同情地对蓝说:“有些人,不是没有错,只是还没有犯错。我们这些人跟着受苦难的人,或许只是在赎罪……”他又吸了一口烟,缓缓地将其呼出,烟雾中依稀看得到他的轮廓和锐利双眼。他收起自己的温柔,变得如金属一般坚硬冰冷,锐利的目光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很难区分他给人的压迫感究竟是出自对他人的敌意还是对自身信念的坚定。
“蓝•布莱恩,恭喜你……”他说,“你的试炼结束了”。
“你……什么意思……”蓝不敢去揣度这句话里的深意,他期望能够得到一个更加合理的,而不是向着另一个更加难以想象的方向推演的解释。
“哎……不明白么?”塔夫又吧了一口烟,蓝彻底地没了耐心:“那他到底去哪里了!”看到凶悍的二人,宴会厅里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开,欢乐的气氛不知不觉转向压抑。
“反正你是见不到他了”,塔夫不紧不慢地说着,绷紧了神经准备迎敌,“他已经死了”。
蓝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一阵强烈的风在他原来站的地方螺旋散开,一条笔直的裂口穿过他和塔夫之间的地板,路径上一束光芒曲折闪现,炸开变成无数细微光芒,宛若细小的雷蛇;因为速度超过了音速,音爆随之而来,室内水汽凝结,爆发出一阵巨响;宴厅局部甚至燃起了火焰,宛若蓝想要毁灭一切的愤怒,汹涌扩张,愈演愈烈。
蓝甩了甩沾满鲜血的手,舔了舔飞溅在脸颊上的血渍——只有一眨眼的功夫,他手持尖刀穿过了塔夫的身体。他全神贯注,没有犹豫,没有同情,没有恐惧,只有熊熊燃烧的愤怒,正疯狂吞噬着他自己的愤怒。塔夫并未做好充分的准备,红逃跑时展现出的能力让他错误估计了他的哥哥——这个乐天少年的水平。他右半身的肉近乎是被扒下来的,附带的烧焦效果将伤口的表面烤焦,巧妙的起到了止血的效果。若不是人高马大,对方与自己相差悬殊,恐怕刚刚会伤害到更为致命的脏器。尽管如此,现在仍不容乐观,不断扩张的伤口在疯狂涌出的鲜血的冲击下激起了强烈的疼痛感,顺着地上的裂口汇成了一条血腥的溪流。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仗着移动速度的绝对优势,对方站在安全距离里与塔夫说着话:“所以他在哪”。塔夫跪在地上,气喘吁吁地整理着早已混乱的理智,一双大手使劲捂住不断扩张的伤口,强挤出一个笑容背对着对方说着:“你……绝对找不到的”,说完便笑起来,口中滴出几滴鲜血。
红握紧了手中被染红的尖刀,他将其转了一圈,内心的狂躁暴动已处在危险边缘,让他全身的肌肉止不住地颤抖:“你最好快点说,否则这就是你的遗言”。塔夫笑起来,他缓缓站起身,一团团黑色的鲜血狠狠地砸向地面,土灰色的裤子已被鲜血沾湿,他转过身正对着那个发狂的少年,呸出口中残余的鲜血,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下唇上干透的鲜血,不屑地笑笑:“你以为你杀得了我吗?”塔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雪茄,拿出挂在腰间的拳刺,关节发出劲脆的响声。
“你们住手!想要在敌人出现以前自我毁灭吗!”柯林斯基愤怒地吼着,一旁的吉尔吉斯终于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第一次见到如此残忍的厮杀场面让他本能的感到恐惧与恶心,即便是医学系出身的他也无法对如此大的出血量感到安心,他再一次感慨“医者需敬畏生命”的教条是多么的正确。
身旁的江道士早已见怪不怪,拿着浮尘在歇斯底里地叫着的柯林斯基面前晃了两下:“此矛盾既已出,则需顺其自然,让其自生自灭,我等只需静观其变。”他本打算拉住企图冲出去的陈茶,谁知这小女孩的力气可谓惊为天人,差点没把他一起带上,于是他本能地松开握在手里的危险,反应回来时那小女孩已经冲进危险区,熟稔地抽出腿间的军刀,义无反顾地向塔夫冲去,想挡在他前面。
“危险!你没办法阻止那样的速度的!”柯林斯基简直要疯了,他确信事情正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
陈茶的速度极快。她就快赶到目标位置了,安心感让她一瞬间放松了警惕,间隙后她察觉到一个飞速旋转的金属烛台正向她砸来。有限的距离使她不得不选择侧身摔倒来躲避攻击,正打算极速起身的她却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制在地。她暴跳如雷,挣扎着起身,却被对方化解了力道,无法直接施力甩开身上的人。
“别逼我动刀。”陈茶冷静下来,现在时间紧迫,她必须作出正确而迅速的反应,
“别激动嘛,女人。”她听见一个女孩的声音,那个女孩放荡地笑着,看穿了陈茶想趁她不注意伺机逃脱的把戏,一把摁住想翻身的陈茶后激动地说着:“哈哈哈,你这样可爱的女孩,说不定很适合波顿!所以我不杀你,但你给我好好看着。我要让你知道,没有人有资格保护爸爸!”她疯狂地笑起来,一个身型娇小的可爱男孩缓缓地爬近,像一只可爱的小狗,泪眼汪汪地看着正哈哈大笑的姐姐,说:“还是不要欺负……想去帮……”
蓝早就从红那里了解到了塔夫•克利曼一家的情况,因此米亚•克利曼和波顿•克利曼的出现确实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并不是不能明白塔夫最开始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尽管塔夫儿女的出现既没有消减他的愤怒,又没有让他的杀意消失,却也让他并没有选择立刻出手,了结塔夫的性命。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只要他动一下念头,塔夫就能变成一具硕大的冰冷尸体。
“我我我……我知道委托人大概是谁了。”西泽司从门口走入,被眼前的景色吓得不敢大声说话。但他接下来的发言却让众人都噤声:“我还在船长室看见了……那个……塞壬之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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