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和好友在购物中心吃完小吃,然后几个人各自点了一杯酸牛奶就走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下了点雨,家乡的雨是清冷的,让人不自觉地裹紧衣物。
我们三个人两把伞,倒也显得宽敞。伞外是密密小雨,伞内是几个人的相谈甚欢。
也不知道我们几个人多久没见面了,总之是很久很久了。每次说出口的"约约约",都变成了下次。
长大,奔向不同城市后,每次的见面都需要精密谋划很久,深怕一不小心就爽约,落个不上心的罪名。
或许,这就是长大后的友情吧,不再是形影不离的陪伴,时间被工作、学业挤得密密麻麻的,大部分的问候,都是从别人那里旁敲侧听,得知对方过得不太好,才想起这段被冷落已经的友情。
好在我们几个人的感情是不联系也不会被冲淡的那种,见了面依旧没有任何间隙。
赴老朋友的约,就像是赶春天的一场花会,没有什么新意可言,花儿依旧是那年的花儿,可也恰恰是这种熟悉感,让我们风里雨里甘愿奔赴一场。
毕竟,让我们沉醉的就是当年那股原始的香气啊。
02
我一直在追《老友记》,从第一季追到第十季。我看到的可不单单是那几个人从幼稚到成熟,从少男少女到叔叔阿姨,更是那份彼此之间愈加稳固的感情。
最近重温了这样一幕:
菲比假扮自己的孪生姐姐乌苏拉和乔伊分手。
乔伊问:是因为菲比吗?
乌苏拉(菲比假扮的)答:是,你愿意为我和菲比绝交吗?
乔伊毫不犹豫地回答:不行。
看到这里,我默默地按下"暂停键"。虽然只是简短的对话,但足以回味出他们各自在彼此心里的真正分量。
好的友情是,我从未向别人说起你占我生命中的几分之几,但自己内心知道,你,不可舍弃。
剧中有句台词是这样的:
Lovers come and go in life, but friends are always friends.
生命里恋人们来来去去,但朋友永远是朋友。
这句话我很喜欢,但却不敢苟同。
真实生活里,很多朋友是一段时间的朋友,陪伴着走一程过后,就匆匆离去。
友谊里,不是说你非要跟我联系紧密,长大后,各自都有自己的责任,都懂的。深入浅出或许是我们维系这份友情最磊落的一种方式。
可令人唏嘘不已的是,大多数时候我们没有了当年的无话不谈,彼此也从未再想过回到原点。
或者说,我们知道属于我们共同的那个圆圈早已经有了缺口,只是谁都不会率先去弥补。
你的世界,我来过,但并不打算久留。
有些朋友呀,说不清,道不明,但再见,靠近彼此时,确实是变了味。
03
我们三人在雨中悠悠地走着,分享着各自近来的状况。
虽然我们来不及参与到各自生活里的细枝末节,但能有幸知晓对方的故事结局,已经是莫大的殊荣了。
大多数成人的友情是,你故事的过程,我一概不知,你故事的结局,我饶无兴趣。
不再为对方所幸之事喜,也不会为对方所困之事忧。
"我"是自己的聆听者,却不再是"你"的。
几个人聊着聊着,其中一位好友问我们:
"为什么有的好朋友说淡就淡了呢?"
好友讲到他曾经的好朋友某某,自从他结婚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过多的联系。
"我曾经是真的把他当最好的朋友呀,他结婚的那天,是真的为他祝福。连结婚这么大的事情都曾共同密谋过,如今连见面都开始推脱了。想想还挺寒心的。"
淡了的感情,就像一杯你冲泡了好几次的花茶,那开始变淡的味道,起初你觉得也挺好喝的,于是你连着又泡了一壶,发现味道又淡了许多,不过也可以忍受啦,可越到后面味道就越淡,你试图重新加一些花茶进去,可那股新旧掺杂的隔阂感,总让你膈应。
所以,索性很多人在它变淡那一刻就放弃了重新加茶的念头,就让它最后如白开水一般吧,即使没了当初花茶的味道,至少舌尖还是会余留着过往的清香。
人与人的交往也是一样的,刚认识那会儿,总有说不完的唠嗑,越到后面越沉默。大多数时候,不是不愿再与你诉说,而是我知道你有了自己的生活,不便打扰。各自向前,偶尔碰头,也觉得对方着急着赶路,不宜拖沓。
你继续往前走,而我停在原地徘徊,不知道该就此告别,还是该追上去,踟蹰着踟蹰着,另一方便从自己的视野里消失不见了。
能够走到最后的友情,要么是彼此步调一致,要么是走得快的人愿意停下来等一等走得慢的人。
可很遗憾,我们步调并不一致,而"我"也不愿停下来等"你"。
很多感情的变淡都是,一个不愿等,一个懒得追。
❤
小时候以为,一起偷吃过零食的小伙伴就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初中时候以为,一起唱过"朋友一生一起走"的歌词之后,就真的会一直一起走。
高中时期以为,毕业薄里留过"时光不老,我们不散"的誓言后,就永远不会散。
直到后来,那个一起偷吃零食的小伙伴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个曾经一起唱"朋友"的人却唤不出名来了。
那本有着彼此字迹的毕业册也早就不知道被自己扔到了某个角落。
很多人,我们一路走,一路丢。
最后终于知道,在这诡谲多变的世界里,我们每个人都是一条射线,确定了起点,却不知道方向,就这样被一直无限拉长,中途会有相遇,当然也有离别。
我们各自生命里都杂糅着庞杂的生活琐碎,还来不及往后看一眼过去的人儿,就结交上了新的朋友。
就这样,遇见的人越来越多,被挤出去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有些人许久未见,但再见,彼此就像点了火的引线,嗞啦嗞啦,便开始爆出火花,而有的人很久不见,就不必再见了,成熟拙劣的表演,不如不见。
《时光之间》里有这样一段话:
"除了我们能够掌控的琐事之外,我们也无从得知自己的生活。永远改变我们的事情总是会发生,哪怕我们无从得知它们即将发生。看似一如往常的时刻,却会是心碎或圆梦的时刻。"
我们都只是平凡人,不能提前知晓谁将要离开,就像无法预知下个路口会遇见某人。
每个人的相处容量有限,生命里想要请进一个新人,就要冒着旧人逃去的风险,一来一去,才能持衡。
要走的,留不住,愿留的,自不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