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不苟活成我的样子

    缘于看到朋友博客上这句话,于是拿来做自己的题目——题记

    我是什么样子?入中年之前,曾叩问过。乘着近日热衷书写文字的劲,脑海里便放电影似的一幕幕舒展开来。

    年幼之时,家庭与周遭的不同,使得自己自卑谨慎。

     刚出世,家中已然太多孩子,(两个哥哥,四个姐姐),在那样贫穷的时代,我的出生注定是多余的。于是父母商量,决定放弃我,采用了现在看来比较非人的手段,就是将稻草灰洒满我的全身,扔到床底,以为我会呼吸不了就此了结。谁知我顽强如一棵野草,竟努力挺起头不断一呼一吸。奶奶看不过了,大声斥责父母:你们不要,我要。就这样在奶奶的吼声中,我得以生还。(大哥在我参加工作后才偷偷告诉我这些,还很担心我怨恨母亲。我说都是被逼的,那个年代,不容易的。不怪妈妈。)不满两岁,43岁的父亲因病离世。在那样物质贫瘠的年代,竟没留下一张父亲的照片。(大人会经常跟我讲,你哥哥的眼睛最像你爸爸,你小叔的脸型与你父亲像。凭着这些信息,我怎么也拼不出父亲的样子来,此生最大的遗憾。)在我四五岁时,二哥结婚后马上分家,之后,母亲因为要帮在外地工作的大哥带孩子,竟然3年不回家。我是跟着大姐睡觉长大的。等到侄儿读幼儿园了,妈妈回家,面对她,犹如家里来了客人,母亲伸手给我糖果,不知为什么,我竟然转身跑出去哭,婶婶不解:这个妹子,阿妈回家还哭。读小学一年级,家里去报名时,出生年竟然写成1964,老师也不理。后来,学校发成绩单,三姐大笑:怎么小妹的年纪比二姐还大。哦,那一定是弄错了,就减掉10年,好像是冬天出生,就算是11月份出生了。这样,我的年龄是“就算这样”推理出来的。由于家里人忙于生计,没有人帮我扎头发,大姐每隔一段时间,便简易在我的头上剪一剪,不盖眼睛就行。这样,我失去了童年学扎头发最佳时机,整个“假小子”形象,一直持续到参加工作后才留长发。(多年的同学见面会惊呼:你留发长发是这个样子啊。甚至有同学说谁结婚一定宴请我,就为一睹我长发的尊容。)就这样,我没有了可以撒娇的童年,小心翼翼吃饭,认认真真做事。

       这样,唯唯诺诺就是我童年的样子。

       考入初中,还算不容易呢,村里就不到5人能考入初中,家里人很以我为榜样。三姐那时已经师范毕业了,参加工作,一心一意送我读书。初中之时,也许先天条件好一些,能经常得奖状了,也算是班级的佼佼者,我就有点自信起来。也仅是学习方面而已,先天的一点是我喜欢唱歌。由于学习好,我非常的喜欢学校,周末不愿意回家。进入高中,进入青春期,(由于营养缺乏,往往心理的成长跟不上实际年龄,所以高中才进入青春期)开始有一点自我的意识,不再人云亦云。但依然不敢大胆表达自己的见解,不会说“NO”,因为仍然自卑,农村来的,总是很土,和县城的人视觉上有很大的差别,总是不愿意和城里人拉关系,和农村来的打成一片。此时也少了初中时仅有的一点自信,因为我的学习成绩不怎么的了,中等成绩意味着普通得一大片,哪天不来上课老师也没发现的那种。就是记得又一次,我们几个女生因为要考外语专业,得练习口语,那天到班主任林老师处读一段英语后,竟然得老师的表扬:就是韦丽娥读得好。这样,久违的自信又悄然滋生了。平平过的成绩,注定高考第一年落榜,于是带着12元钱,登上去荔浦中学报名补习的班车。这一年,和同是落榜者在一起学习,结交一些好友,过得开心许多,在表达见解时大声了许多。

     中学阶段的我,不再唯唯诺诺,开朗的天性初显出,却也谨慎有加。

        94年进入师专读书,可以说我的性格进入一个变化的里程碑。所有的不开心,并不影响我幸福地过大学的生活。有一些事,现在回忆起竟然后怕。那年,我们这一届新生发得的棉胎竟然有质量问题。用不到一个月,棉胎均出现散落、破洞,根本无法使用。不知哪来的勇气,我居然拿着烂被子跑到学生管理处,要求换新的。想不到的是,工作人员相当好讲,应付几句便给我更换。当我屁颠屁颠地换回新棉胎,这下不得了,我们宿舍的都拿去换,也都如愿,后来听说,很多人都得换新棉胎。现在回想,也就明白什么回事了。再说一件事,我们的班主任由于年纪太老,身体有病,英语系决定换一个老师。我,还有同学们,其实很高兴。但是,不知是…授意,还是怎么的,居然有人炮制出一张挽留老师的申请书,要求全班同学签名。我就很纳闷:老师不是有病么?不是很老了么?大家不是希望有一个相对年轻的一点的老师来么?班长来动员我签名,我坚决说不!最后的结果很明显,老师退下休息了,全班30名同学,只有29个签名。

         这个时期,我开始有点我的样子。

       96年参加工作,我以满腔热情投入工作。当班主任一年后,我的体重减少了10斤依然乐此不疲,有委屈,有友情。面对难以管理的班级,在大发雷霆之后,就怀疑自己:我还能做一名教师么?但是,没过几天,有学生带来寨沙头菜、马蹄、青菜给我,我又自信满满。教学上从不适到轻松应对,我开始了对美好未来的憧憬。话说我留长发的事,有一次,来到大哥县城的家,他居然很慎重地对我说:你要留长发嫁人了。想想也是,都那么多年了。可是心里纠结啊,突然换一个形象,怎么出门啊?豁出去了。先留学生装的发样,耐心等着。突然有一天,我跟同事D说,我去买来发夹和扎头发的橡皮筋,你教我扎头发。唉,别人很轻松就扎起的头发,我老是觉得手举得老高,都困了,还是扎不好。硬着头皮跟课间操。哇!学生惊呼起来!我嘿嘿在那里,说也不是,笑也不是。不过,估计是为了安慰我,居然说老师你显得很年轻。有个男生悄声说:以为换了新老师。由于得到学生评价说显得年轻,我就不尴尬了,就故意唬着这个小男孩:换老师你高兴啊!就这样,我也开始了温柔形象出现在校园里,当然是不生气的样子。98年,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在校一位初三男生,故意经常跑到我的宿舍,认老乡。(四排人)和我熟悉之后,说是要介绍男朋友给我,哈哈!我当时觉得很好笑啊。可是,最终怎么的就被说服了,同意相亲,就这样认识我了一个不吭不卑的前任男友,我现在的老公,嘿嘿。在家里,互补的性格让我们过得小幸福,日子淡淡地过。冲突嘛总也还有,只是我们都能控制在相对安全的范围内。在家里的我,在不想做家务活时,装病是最好的办法。因为女人每个月都那么几天,我经常不痛都能让表情看起来很痛的样子,还故意说没有事等下我煮菜可以的。他一声不吭,不等我哼唧完,他已经将饭菜弄好,还安慰:先吃饭再睡觉,慢慢就好的。就这样,连接几天,我和坐月婆差不多。想起爱尔兰诗人罗伊·克里夫特写过这样的诗句:“我爱你,不光因为你的样子,还因为和你在一起时我的样子......”还好,憨厚如他,现在也没发现这个伎俩,不要让他看见此文才好。

        成年的我,尽管经常大声说话,偶尔在家却有点小女人的样子。

       2002年,在乡下呆了六年之后,我幸运地通过竞聘考入实验中学。来到县城教书,那是不敢想象的事,可就是实现了,能不高兴么?再一次的激情爆发。那一年,我的任课任务繁重,两个高中班的英语教学,一个初二的英语教学,还当初二的班主任。坚持不到两个月,我败下阵来,鼓起勇气向学校提出:能不能不做班主任了,扛不住了。但仍然没有回乡下的想法,我太喜欢在县城了。就这样,咬着牙坚持了一年。记得H副校长对我说了一句话:你最辛苦了。简单的几个字,温暖了我整个冬天。第二年,到了高三、初三,三个班教学神仙也胜任不了,学校决定只安排我上两个高三年级的英语,每周12节课,这下,我回到了常态。上高中英语的两年,我的累现在都无法想象,但那时也有和我一样累的老师,比如甘木生主任,上高中政治,上高中的历史,两个科目。在他面前,不敢哀叹。说实话,那两年确实逼着自己学了更深的知识,那么的累,也是那么的值得。2008年9月份后,我的工作轨迹开始有了变化,我除了任教两个班的英语教学,当班主任,还做科研处副主任,还坚持创办校刊,又是一个现在不敢想象的累!这一切都过去了!然而,现在工作却有些累心的事。不用说,安排一些学校的具体工作,如国培,却冷不丁得罪一些老师。有故意为难不填写身份证号的,有电话质问的:我不想参加,可以吗?我毫不含糊回答:不是毕业班的老师,不可以!总之是得罪了。但是,我经常这样告诉自己:我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底线是:不是为我的私利就可以果断说不。换作以前,得罪了人,就整天不安心。现在不了,经历了那么多事,已经明白: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好朋友,也不需要每个人都是你的好朋友。那天公交车上W老师讲的好:让每一个人都喜欢你,肯定不正常。受用!性格有异同,允许并存,不需要亲密无间。只要不是以公报私怨,没有什么不心安理得的。当然,有W老师和G老师的真诚友爱,我知道怎么做人。

      此时的我,心理算是足够强大来应对不顺心之事,我始终没有害人之心。

     人,需要一丝不苟地活成自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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