锄草
分田到户后,地是自己的了,农民们种地有了更多的自主权,不仅种植水稻、小麦,还因地制宜地种桑养蚕、制种,种植棉花、油菜、大豆等经济作物,穷怕了的农民们渴望从自家地里抠出更多的效益出来,因此什么挣钱多就种什么。
老卞家也在村干部引导下,和村民们一起将一块地种上了棉花。从整地、制钵、育种、移栽、浇水、施肥、打药,老卞一家丝毫不敢懈怠,一作不让,就像守护婴儿一样。棉花生长也经历了出苗期、苗期、蕾期,转眼到了花铃期,花铃期是决定棉花产量高低的关键时期,也是棉田管理的重点时期。
老卞家在农技员的指导下,早早起来吃完早饭,盛了一饭盒粥,往小饭盒里夹了点咸菜,放入大饭盒里,盖上碗状的盖子。当时下地干活时间长,粥又不熬饿,人们一般都带些二顿早饭下地。老卞又拿了个锄头和老伴朝棉花地走去。
到了棉田,两人分了工,老伴打公枝,如果不将公枝打去,养分就被全它们吸收去了,秋天的棉花就没有好的收成,而老卞则是锄草。进入花铃期的棉花已足有半人高,枝繁叶茂,密密层层,尺把宽的行间已被遮得严严实实。老卞从肩上拿下锄头走进棉田从田埂边开始锄起草来,夏日清晨的棉花叶上沾着许多露水,虽然是夏天,早晨的露水还是凉凉的,打湿了衣服沾在身上很难受,老卞全然不顾这些,他的目光总是习惯地看看远处,期盼着这一行早点锄完,好接着锄下一行。一株株棉花朝老卞身后退去,汗水也从顺着脸颊不停地往下流,锄了约有五六分地,老卞已浑身湿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露水,锄草的进度比起初慢了不少。
到了田头,老卞把锄头一扔,一屁股坐在田埂上,大口地喘着粗气,随手从衣袋里掏出一包“驰”牌香烟,香烟已被汗水浸润得邹巴巴的,老卞拨开封口从里面抽出一支,捋了捋,右手捏着狠狠地撞向左手的大拇指指甲盖,反复几回后,点燃送到嘴边抽了起来。老卞心里估摸着,抽完烟弄碗粥喝一下,再接着干,估计起早带晚两三天工夫这块棉田就能锄完。
“老卞,借个火。”同来锄草的老王向老卞走来,没等走近,老王就看见横在田埂上的锄头只剩锄杆。“老卞,你的锄头呢?”老王不解地问道。“啊,锄头?”老卞边答边把头扭向田埂,看到光秃秃的锄杆孤零零地躺在地上,锄头已不知所踪,喃喃地说,“咦,什么时候忒(丢的意思)掉的?难怪觉得轻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