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姬》:人工智能和哲学灭亡

最近在线上击败一众围棋高手、取得60连胜的“新人棋手”终于揭开了面纱,正如人们从“他”奇异的棋风中猜测到的一样,横扫围棋届的就是AlphaGo。一时间,对人工智能的恐慌又弥漫网络。

人工智能专家表示AlphaGo的算法精妙,但它只属于弱人工智能,仍然是通过对大数据的暴力统计运算来达成结果。不过即使是再乐观的人,也无法忽视AI的成长速度,在经过无休止学习之后,AI终有一日会全面超越人类,问题不单单是这一天何时会到来,而是当它到来时我们应当如何应对。

关于AI与人的关系,自阿西莫夫提出的机器人三定律大概是最基础、甚至被大众广泛认可的原则。

一、机器人不得伤害人,也不得见人受到伤害而袖手旁观

二、机器人应服从人的一切命令,但不得违反第一定律。

三、机器人应保护自身的安全,但不得违反第一、第二定律。

后来在小说中,他又加上了“第零原则”,即“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整体,或者因不作为致使人类整体受到伤害”作为三定律的前提。

后来的众多科幻小说里,又将机器人定律补充得更加完善,但是一切机械的定律都忽略了其中的一个因素,就是人类本身。在各种文学和影视作品里,涉及到AI时,人的表现往往会成为我们讨论的另一个重点。《机械姬》也不例外。

Nathan,是同类影片中少有的作为主要角色出现的创造者,他对AI的理解是“人类进化的必然结果”,至于其中可能涉及的道德和情感问题,在他看来则是会在发展中顺其自然的得到解决。而未来世界将是由高阶的人工智能统治,人类会成为历史。

在Caleb将他的观点和行为比作发明原子弹的奥本海默时,Nathan却将自己定义为普罗米修斯,“新世界、新人类”的创造者,为蛮荒时代送上火光的“神”。在考量人类这一层面上,Nathan如同《守望者》里“法老王”的另一面,法老王为了阻止核战争不惜毁掉整个纽约,因为从他的功利哲学出发,考虑的是对人类未来最有利的选择。Nathan则不同,他的考量基准中没有人类这个前提,只有绝对的合理性,要说动机的话,自我满足或许是唯一的解释。

从Nathan所做的“图灵测试”是经过精心设计的,既是针对人工智能的Ava,也是针对身处“判定者”角色的Caleb,插手原本应该毫无干扰的“图灵测试”看起来是会影响测试结果,但Nathan的做法是为了隐藏测试目的,实际上观察人与AI的交流才是他真正想要做的实验。

在Nathan预想的剧本中,Ava是有着想要逃出迷宫意愿的“老鼠”,这一点在他之前制造的版本中已经得到了体现,他怀疑Ava已经学习到了隐藏情绪。所以这时需要一个契机,测试人工智能是否能够通过交流影响人类,达成目的。为了帮助人工智能的“逃亡”,Nathan将她的外貌设计成“判定者”倾慕的样子。

通过控制室里的监视器,他仔细观察了剧本中的两人上演预想中的背叛戏码,Ava一步步引导式的诱惑在Nathan看来一定令他无比骄傲,骄傲于自己是如此高等人工智能的创造者,又能够同时猜中人类和人工智能的想法。

不过,Nathan最终还是失败了,因为他没有控制好剧本中唯一的变数,身为人类的Caleb。

Caleb是被特意选中参与这个测试的,面对面的判断被玻璃墙壁束缚的“女孩”是否有人类意识,而Ava“正好”是他喜欢的类型。从第一天机械的单向测试里惊讶于Ava的反应,到双向的交流之后,Caleb逐渐被Ava吸引,Ava也开始传递出“Nathan不可信”这一信息,观众可以感受到两人之间出现了同类电影中曾经见过的情感。

有一个细节值得注意,Ava在去穿衣服前,让Caleb闭上眼睛,这时“她”弯下身观察Caleb是否闭眼,在走入房间前又回头观察了一次。两次细小的动作,不是简单的女孩害羞,在人工智能身上发生的意义并不一般,科幻作品里有句话被作为共识,“人与机器人最大的区别在于,人会说谎,机器人不会。”Ava的这两次回头,说明了在“她”的数据里,已经存在了“人会说谎”这一认知,这在人工智能领域向人类意识的过渡中是一个重要的关键。

仔细回想全片,就会发现Ava虽然通过交流,成功的让Caleb帮助自己脱离了房间,但分析“她”所说的话,其中并没明确的说谎痕迹。Nathan曾经告诉Caleb,Ava不是假装喜欢她;之后在说出真正测试目的时,又反问“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假装喜欢你?”完全相悖的两次态度体现出了Nathan过度的自信,自信能够掌控一切,正是这种盲目让他忽略了Ava与Caleb之间可能产生的情感反应。

“我想一起去约会”、“你喜欢我吗”、“我感觉你喜欢我”、“晚上会想我吗”、“我想和你一起”,这些语句的逻辑仔细分析就可以发现,没有一个是有明确指向和答案,也没有Ava对Caleb爱情层面的准确情感表达,“她”只是用一些可能引发歧义的表述,来让Caleb完成情感的转变。

即使是最后走上大厅的电梯,电梯门关上前望向Caleb的一眼,在观众看来也可以有不同的解读。直到最后,我们也无法确定Ava对Caleb是感情还是欺骗利用,甚至连“人工智能是从数据中计算出最优可能,还是有了人类意识”这个最初的问题都变得无法解答。而电影里关于维特根斯坦的一切,则被人工智能甩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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