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当我走到英雄山。

当我，路过那个大型集市，恰好听到鸟叫。

突然就觉得，想买只鸟。

想到前一阵子，他俩在鸟笼前的无比柔情和恋恋不舍。

他们一定会很喜欢吧。

我问，牡丹有么？

牡丹，是孩子们最经常跟我说起的。

因为，画室那里有两只牡丹。

据说会嗑瓜子，机灵的很。

摊主说有，110一对，要收摊了才优惠。

我说，有点儿贵了，我就是哄孩子用的。

他指了指，那就这个吧，20一个，四十一对。

虎皮鹦鹉。

这大概是鹦鹉里最便宜的种类了吧。

我随口问一句，是不是因为会不会说话的差异？

因为先天具有了某种技能，所以市价就高了么？

摊主说，这个也可以说话的。

把他们分开养，每天跟它对话十分钟左右就好。

我笑了笑，我对它们的要求不高。

活着就好。

 小鸟吗？你们是小鸟儿吗？

小妞迎过来，不敢相信的发出呼喊。

提着鸟笼子，开始用她能用到的方式表达她的兴奋喜悦。

“摇摆摇摆，摇摆摇摆……”

扭着屁股唱着歌，我之前并不知道她还会唱这首歌。

而，用在这个喜庆的场景上。

还挺适合。

哥哥去上课，我去接哥哥的时候，跟他说，买了两只小鸟。

哥哥吃惊地看着我，妈妈，你？小葵？……

你有没有把鸟儿好好放起来，万一妹妹她……

他一定是想到上一次，也是两只鹦鹉，不堪妹妹万般蹂躏，相继离去的事实。

那一次，妹妹不知道鸟笼子还可以有打开的出口。

我们当然不让她知道。

因为我们能够评估，她知道之后的后果。

她巡逻在鸟笼周围，时刻观察着鸟的转身。

当鸟儿转到笼子的边儿上，她眼疾手快地迅速出击，抓住能抓住的羽毛。

“抓住了，抓住了，哈哈哈”

她总是在我们的心脏怦怦乱跳之中，发出这样的胜利狂欢。

她还理解不了，也不能接受我们的劝说。

等到她知道有个地方可以打开鸟笼。

不到两天，一只鸟儿失踪飞走，再无音讯；

另一只，相思之苦加上拽毛之辱，对这个世界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我跟哥哥讲，妹妹已经懂得了保护小鸟儿，放心吧。

哥哥不放心地问，你确信？怎么知道？

我说，奶奶伸手去给鸟儿们铺上报纸的时候，小妞过来制止了，说不要碰它们。

哥哥满意地点了点头，嗯，小葵的确是进步了。

临睡之前，起床之后，小妞都会跟小鸟们说点儿什么。

她恋恋不舍。

她提着鸟笼子，从客厅窜到卧室，从床下提溜到床上。

我花好多的力气，劝她，小鸟儿并不喜欢睡在床上。

她把它们放在卧室里的墙角边儿，她的可观视力范围内。

她总是很柔情地说，小鸟儿，我去睡觉了哈。

明天，我再陪你们哈。

哈。

哥哥给 小鸟们，用铅笔和铁丝做了一个秋千。

她把一块小型木头板子放在鸟笼里。

我说，都有秋千了，不如把木板拿出来。

毕竟，笼子空间就那么小。

她拦住我，不行不行，你拿出来，小鸟儿都没地方坐了。

她觉得，鸟儿们应该有地方坐着歇歇。

那天，晚上临睡前，她扎着小辫子。

睡着之后，我怕她头发太累，就给她解开了。

早晨起床，堆满委屈地到处询问，我的小辫儿子呢？我找不到它们了。

我安慰她，小辫子也需要休息，晚上就回去休息，如果你喜欢……

她跑到鸟笼边儿上，蹲下来，小鸟，等你长大了，我也给你扎小辫儿，好吧？

她觉得，她喜欢的，鸟儿也喜欢。

我跟她说，你教小鸟说话，她有一天也能说话。

她扭头看了一眼，小鸟。

小鸟正啾啾叫了两声。

她说，妈妈，你看，小鸟已经学会说，oo了。

她对着鸟儿们喊，你们别oo了。

我说，你还可以教它说一些其他的话（除了oo）。

她认真思考了一下，做了个决定，说，那好吧。

跑到鸟笼子边儿上，蹲下来，一板一眼地说，盆少（pencil），pencil。

老师发了识字卡，有一张是“鸟儿”。

她举着字卡，跑到鸟笼旁。

小鸟儿，你们看，这个念“小鸟”，这个就是你们的“小鸟”，你们跟我念“小……鸟……”

她在教鸟儿们对话的同时，全身荡漾着自豪和傲娇，想让全世界都知道。

她又蹲在鸟笼边儿。

手里捏着一包酸奶，喝两口，把手伸进鸟笼里，拿出小鸟吃饭的盘子，倒了一些进去。

用手指挥示意着小鸟儿，快喝快喝，这个很好喝，要不你咳嗽。

她扭头跟我讲，我们要学会分享。

我在旁边儿笑，当然也制止了一下。

宝贝儿，你可知道，你之蜜糖，他之砒霜，这句话？

当然我不会跟她讲这些。

我说的是，它们喝了这个，会肚子疼的。

她又盘腿坐下来，在鸟笼的旁边儿。

像欣赏一副很美珍贵的画卷，她没有开场就喋喋不休。

她停了一下，仿佛若有所思。

她说，小鸟儿，我小葵是一个小姑娘，你是什么啊？

她大概想知道，鸟们是小boy，还是小girl吧。

鸟儿没有回答。

她说，你们快长大吧，长大了你们就是爸爸妈妈了吧？

她说，我们做个好朋友吧，要不然，你们连个朋友都没有。

哈哈哈，我们做朋友吧。

她那么严肃地说，带着一丝怜悯。

耳边仿佛响起了“大悲咒”。

宝贝儿，如果妈妈告诉你，用怜悯是交不到朋友的，妈妈是不是太坏了？

不过，作为妈妈，我依然很开心，她和鸟儿们做了好朋友。

虽然，鸟儿们暂时还不一定也这么想。

她已经有了保护它们的愿景，懂得了跟他们分享，也不再薅鸟身上的羽毛。

她知道，鸟儿们也会疼，也会哭，也有开心和不开心。

鸟儿们在可预见的未来，能够健康平安地，好好活着。

如此，就做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