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爱了十年的女孩结婚了(一):第0年

  

                               前言

    这是一个全新的故事。介于不影响原型人物的现实生活,故将真名隐去。如果这个故事能触动你的一些思考或者回忆,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20岁时,在我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我们初相遇,你明亮的双眸闪烁着迷人的光彩,给予我阳光和希望。从此,我的心中住进一个你。

    22岁时,我在三亚读书,你远在广州。你谈了人生第一场恋爱,我失恋后一个人在海边买醉,隔过山,越过海,似乎有你等待的眼光。

    24岁时,我毕业分手来到广州这个梦想启程的城市,你与大学男友分手。我们都恢复了单身,我想我们有可能在一起,却又错过。

    26岁时,我创业失败,家人重病住院,再创业终得起步,而你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28岁时,你研究生毕业,再度失恋。我们似乎又回到三年前的原点。我想重新开始,却逃不了各奔天涯的宿命。

    29岁时,你终遇真命天子,婚期在即。我与你相识,将满十年之祭。

目录

 

楔子

第一章 年少轻狂,难免眷恋忧伤

第二章 在最美的时光遇见你

第三章 想念你在天之涯,海之角

第四章 5年等待,只因遇见你

第五章 如果,时光停留在那一刻

第六章 你总是让我欢喜,让我忧

第七章 岁月总被雨打风吹去

第八章 三年过去,我们又回到了原点

第九章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正文:

 

楔子

请允许我尘埃落定

用沉默埋葬了过去

满身风雨我从海上来

才隐居在这沙漠里

该隐瞒的事总清晰

千言万语只能无语

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

喔 原来你也在这里

啊 那一个人

是不是只存在梦境里

为什么我用尽全身力气

却换来半生回忆

若不是你渴望眼睛

若不是我救赎心情

在千山万水人海相遇

喔 原来你也在这里       

——刘若英《原来你也在这里》

第一章 年少轻狂,难免眷恋忧伤

 

                              1

有时我在想,如果在我年少的时候,没有遇到张静雯,我人生的步伐会迈向何方呢?

站在即将三十而立的年华,我回首来时路,才发现,原来一个人在你心目中占据重要的位置,不在于她/他有多优秀,而在于对的时间,对的地点,你刚好遇见那个人,从此改变了一生。

一年多前的我也曾想过,在过去认识张静雯的九年来,虽看过无数鲜花和风景,但是她在我心目中始终不可替换,再也没有人能够取代她的位置。即便时间已经回不去了,也没机会在一起了,但只想一辈子守候在她身边。

但在一年前的一次误解,原以为我们之间的感情坚如磐石,一辈子不动摇,没想到最终还是会出现裂痕,怪只怪自己太诚实,逞一时口舌之争。现在好了,一下子心情掉入谷底,我竟无言以对,宁愿这段时光能倒流,而将那一段记忆删除!

2015年9月的又一个晚上,我跟从小陪伴我成长的兄弟许默聊起张静雯,两个大男人竟然在一个女人的话题上又聊到凌晨三点。虽然我和张静雯走过的一路坎坷,许默早已烂熟于心,但这几个月来还经常在晚上研究工程技术的时候,被我用电话、微信、QQ等不同形式的聊天工具所干扰,不厌其烦地听我把我和她的故事复述一遍又一遍。

那年国庆,我跟许默在珠海电影院看《港囧》,我黯然落泪。他问我电影里的故事,是不是触动了我,让我想起我跟张静雯的故事,我怔在原地。这十年来,我们三度重逢又三度离开,斩了千次的情丝却断不了,一场误会,依然逃不了最终各奔天涯的宿命。

在一些高中老同学的QQ空间里,我看到了她回蓉城后,在她的父母安排下相亲,已经敲定了本地一个公务员,俩人都见过双方父母,准备在年中结婚。

在一年前,多年来一直为我结婚而头疼的父母,听到我有可能与张静雯复合的消息,也在我这里敲来了张静雯的生辰八字,不计前嫌,敦促我俩赶快把事情敲定,今年内结婚是最好的选择。

在过去的9年时光里,3000多个日日夜夜。我不止一次想过,无论张静雯在哪一刻答应了我,我想都不用想,第二天立马就把结婚证给拿了。以后无论荣华与否,我这辈子就认准她这么一个人了。而如今,曾是青春梦里几乎天天见面的人,如今却成为陌路人。

“女友”即将结婚了,新郎不是我。

我记不清这一年多来,多少个夜晚又梦见了她,怎样的久别场景,怎样的心路历程,可惜她,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一年,失魂落魄的我,在蓉城一中校园里迎风长吟,寒风吹乱了我的思绪。她嫣然一笑,在死水般的生活里泛起我心中的丝丝涟漪,灿烂笑容缭绕我心,梦想重新被唤醒,诗情为她而重新燃烧。从此茫茫人海,尘世浮沉,她从那时走进我的生命,却是我一生无休止的牵挂!

那时年少春衫薄,回首向来萧瑟处。

那些年的美好时光,真的都回不去了吗?

                              2

2000年左右,我刚上初中的时候,遇上新概念作文大赛大热,韩寒也随着大火起来。那时的我,还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这辈子也没想过跟文学有过什么瓜葛。在初一的时候,我们S市组织的所谓“奥林匹克杯”数学竞赛,在通过学校的层层考核之后,我们每个班选出一个数学代表去市里参加比赛。

那时我们的数学班主任对我寄予厚望,在跟我同去征战的数百名我们市里的数学尖子生中,我竞拿到了历史上第一个满分的成绩,获得特等奖证书。

这下子我在学校里马上火了,成了年级里的风云人物,几乎我们年级里每个同学都认识了我,而我也坚定了高斯、苏步青、华罗庚等数学家是我人生的榜样。我的年少目标就是成为他们一样杰出的数学精英。

在获得数学竞赛冠军之后,我的语文成绩也在老师们的鼓励和帮助下,也慢慢提了上来。在初中只有语数英的时候,我的成绩基本都能保持年级的前三名的位置。

在我少年的时候,我爸就是一个武侠迷加历史迷,所以在他的影响下,杂书是打发课余时间最好的消遣工具。我爸妈是S市里传统的小知识分子,我爸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人才,是那个时代为数不多的大学生,应该能做大事业。不料毕业后听从祖父的安排,进了在我们市内的国企单位。由于性格太直率,与上级的关系一直格格不入,混了20年也做了一个科长级别。在国家这种庞大的机器下,他兢兢业业地做好了一颗螺丝钉的职责。我爸读多了历史书之后,心气变得极高。多次想下海创业,又惧怕风险,所以不敢辞职。一耽搁二十几年便过去了,早已没有了雄心壮志,便将成才成家和光宗耀祖的希望寄托给我身上。在中考前的那些年里,我也不负父望给他长足了面子。

在升入初一的时候,我认识了许默、姚远,他们都是那种爱看各种杂书的人。那时的我也跟他们一块在市面上搜罗所能找到各种古典小说和文学名著,我们仨对那些套路化的学生作文并不感冒。许默生性内向,喜欢研究我看不懂的哲学和科学问题。霍金的《时间简史》一度成为他的案头书,那时候还没出现装逼这个词,所以我想他是真的在潜意识里有着哲学家的慧根。那时我跟姚远都热衷于武侠小说里边刀光剑影的江湖,幻想长大后哪一天也能去社会上锄强扶弱,然后抱得美人归。许默却喜欢研究外星人是否真的存在,百慕大的海底究竟存在什么样的怪物?

在我跟姚远的影响下,许默也看过不少文学书籍。但是在生活作风上,远没有我跟姚远的随心所欲。许默一直沿着他父母一大早安排好的人生轨道,按部就班考上市内重点高中。因为惧怕文科毕业不好找工作,高中便选择理科,大学也选了热门的工程技术专业。而我跟姚远就没那么幸运,人生的棋子后来走得连自己也忘了路在何方。而姚远,那个我一直认为才情在我之上的他,却去了更遥远的地方。

                                    3

在上初三的时候,我的学习成绩因为看太多闲书,倒退到年级的十名左右,而像我们这种三四线小城镇出身的初中生,一年也仅有20位左右的概率能考上S市蓉城一中以上的市内重点高中。

那时我们班的舒丹学习成绩跟我差不多,因为是前后桌的缘故,而且我们两家离得不远,每天基本都是顺路,久而慢慢就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我跟我们班舒丹好上是在初三的时候,那时我们学校里潜伏着几对地下恋人。

人在十五、六岁这个情犊初开的年纪,也开始懂得了男女之事。这个年纪的我们,对于谁喜欢谁都感兴趣,只不过大部分人都会把爱意潜藏在心底。偶尔有几个敢越过藩篱的,也只敢在暗地里进行,我跟舒丹便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好上的。

那时候我们也懂得,如果不影响学习,谈恋爱是无伤大雅的事情。在古代十五六岁的人甚至都可以结婚生子。那时我们举证,古今中外的名著里,早恋比比皆是,杜拉斯《情人》里,十五岁的小女孩爱上三十岁历经沧桑的老男人。再不恋爱我们就老了。

那个年纪恋爱的我们,也就是每天晚上一块复习,一起回家。晚上夜自习下课后,我们会一起在操场上散步,交流今天上课时遇到的难题。去学校附近的小卖部买个冰棍一块吃,就足以让我们幸福一整天。在回家的路上,偶尔牵一下手,都足够我们脸红个三天三夜。那时候的我们,对于未来的设想都是美好的。

舒丹不止一次问过我,“林寒,你说我们以后还会在一起吗?”那时我心里想着,“会的!一定会的!”我们从小几乎一块长大,最终走在一起似乎理所当然。有几年没同班的时候,遇到舒丹来教室找我,班里有同学戏称:“林寒,你家媳妇丹儿来找你回家一块写作业去啦!”

我回头一看是舒丹,那时我们还没确定关系,只见她羞红了脸跑开了。我忙追上前去,身后迎来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初三一个平常不过的夜晚。我们在共同回家的路上,我鼓起勇气牵了她的手,一路上仰首挺胸,假装若无其事地走着,实际上我的手臂因为紧张不断在滴汗。舒丹见状并没有逃避,似乎默认,任由我的手牵着她的手一直走到她家附近。

从此,我们开始潜伏着地下的“恋情”。

那时的我却迷上武侠小说。初三的时候,姚远凑足了几年的压岁钱买了整套的金庸小说全集,从而一发不可收拾。舒丹也曾劝我努力,但我自恃基础扎实,并没什么紧迫感。功课忙碌之余,便沉浸在武侠小说的刀光剑影、儿女情长里边。

舒丹不比我是家中独生子,爸妈对我宠爱有加。她是家中的长女,家里有个小她五岁的弟弟。在她人生最初的几年记忆中,爸妈虽嫌她不是男孩,但也把全部的关爱给了她。但是在五岁那年,家里有了个弟弟,从此她觉得自己像是寄居在她们家的过客一样。她说如果她不能在学习上给爸妈增加一些颜面的话,那她真觉得自己在这个家中可无可有。

最终中考成绩出来,很多人都惊讶了。一向成绩优异的我却退到年纪里边三十多名,舒丹和许默考上蓉城一中,而我跟姚远的成绩仅够让我们进入蓉城三中,这所在我们镇区里的普通高中。

这个成绩让一向心气甚高的我猛受打击,是造化弄人吗?虽然在毕业前看武侠小说分心了,但是成绩稳进市内重点还是没问题的。面对即将分离的现实,那时我想我跟舒丹不在一个学校了,关系还能走多远呢?

那年暑假,我要求我爸让我复读,但是我爸因为在股票上亏了钱,正烦心,也没答应我的无理要求,摆着道理,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普通高中也能上好的大学的,只要肯努力就行,去哪读书都一样。”

在我的再三央求下,我爸并不为然。我在家大吵大闹两个月之后,最终的我也没辙,也只能听从意愿去蓉城三中读高中。那个夏天,我跟舒丹、许默去了几趟蓉城一中,瞻仰它的容貌。未来的三年,都与它无缘了。我几次站在学校门口,徘徊良久,最终也只能恋恋不舍地回去。

因为与我爸闹了别扭,我觉得在家呆着也没啥意思。可是天下之大,竟没我可去之处。    

                               4

    上了高中后,我对学习热情已没初中时那么狂热。舒丹去了蓉城一中后,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我一个月见她从几次到几乎一次也没有。

那时候我们没有手机,没有上网,QQ在我们那个小镇里还是很稀有。最多也就是我在家打电话去她的宿舍,聊聊最近的情况。偶尔也会写写书信,用飞鸽传书的方式将两地的思念连为一线。

最开始,我们一个月还能见上几面,后来她父亲在市区里买了房子,一家人搬到市区去了,离我家更远了。

     高一时候,我周末有空就跟姚远一块去蓉城一中,姚远去找许默玩去。而我跟舒丹在校园里逛着,她一路讲着蓉城一中里的种种趣事,我心里却恨不能与她分享。

“阿寒,我们学校的图书馆好大,真的是我们那种小城镇不能比的。如果在这里的话,书肯定让你这个书虫一辈子都看不完。”

“这里几乎都是我们市里最优秀的学生,以前我们在初中的时候,年级里考个前十不是难题,但是在这里,考上前100名我都不敢想,个个都是学霸。”

……

    那时我一直心想,只要自己不先变心,即便是异地恋,对方也能感知到自己对她的爱意。但是后来的事实再一次证明了,其实在女生心中,当一个男生说喜欢他的时候,大多时候她是怀疑的,尤其是这个男生有很多女生喜欢的话。再优秀的女生也有危机感,她不敢赌,赌这个对她说会一辈子照顾她的男人,真的就会一直对她好,不变心吗?在这个有时候连上过床还不是情侣关系的社会里。

    在蓉城三中的三年里,我心里极不情愿。由于中考成绩在这个学校里还算不错,我跟姚远都编进快班,而且还成了同桌。

    有人说,爱情可以让贩夫走卒变成诗人。对于那时的我来说,更是如此。因为对学习不上心,自认离高考还遥远,大部分课余时间都去看闲书去了。我跟姚远在那段时间接触了大量新概念作家作品,看到很多同龄人参加作文大赛免试进入重点大学。我们心里也痒痒着。

    哲学家说,距离产生美。我将对舒丹的思念寄予在诗情上,她激发了我诗意的灵感。当我想有一天再把我写给她的诗歌给她看的时候。她却离开了我的生活。

事情发生在高一下学期,那时她家已经搬到市区。有一天她打电话给我:“阿寒,我很喜欢我们学校里高二的一位学长,他打篮球的时候真的很帅。”

我没等她说完,少年时的骄傲心性回她一句:“那你去跟他在一起啊,反正我也不在你身边。”

那时的她,在电话上愣了一下。

我气愤地挂了电话。

她和那学长后来真在一块了,我和她却从此几年没了联系。    

    我的初恋,在我十七岁的时候就葬送了。我们没有过山盟海誓,只是牵过手。一直都是在私底下悄悄进行,除了我身边最要好的朋友之外,大多数以为我们只是过硬的同学关系。

    这事之后,我对读书更没有乐趣。漫长的高中生涯,此起彼伏的青春,记不得有过多少泪水在夜里挥洒。曾经志在四方的少年,却在生活里郁郁不得志,学业与爱情双失利。

    高中几年里,我与姚远成了患难之交,至今不明白是我拖累了他,还是他带坏了自己。海阔天空的闲聊成为一周烦闷读书生活的减压剂,面对日益堆积的功课,我们选择了逃避,而当月考一次又一次降临,又为羞得难以见人的成绩私下叹息。我们像被牢固的大雁,幻想哪一天真能摆脱枷锁,在属于自己的蓝天里翱翔万里,当那脆弱的梦想便如泡沫般一戳而破,直到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天,我才明白,逝去的落英流水,只能叹息而不能挽回。

直到有一次,我们站在天蓝海清的湖水边,才向茫茫的湖水吐纳心中的款款深情,让那悠悠的山谷间回荡着我们的余音,让那一份深情随流水远去,落叶般的我们飘荡在纳尽秋色的小河边。

很快到了高三那一刻,我们才明白,已挽回不了高中两年的空缺,在功课巨人面前,我们是毫无优势的侏儒。回头看我们的高二会考成绩,已经是七门红灯照亮我们的前程。在我们这个一年级只有400多名学生的普通高中里,我跟他的成绩已经倒退到年级里最后50名内的位置,即便现在的高考录取率几乎让所有人都能考上大学,而我们这种未入流的普通高中,仍有50人左右是考不上大学的。

高三第一学期结束后,姚远毅然选择半途退学,后来说是承受不了功课的压力,不再挤往高考的独木桥,进社会大学接受更多的风雨。那时我奉为偶像的韩寒,耽搁一年功课后,被迫退学。而我重蹈他的覆辙,他还有退路可走,重新洗牌后成为文化界风云人物。

那个时代,大多数以韩寒为偶像的文学小青年,奢望在文学上一搏成名的人却大多遭了秧。我无力抵抗高考命运的如期到来,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偶尔爆发念头后悔前两年的碌碌无为,却也无济于事。自高一第二学期后,我的数理化生课本一学期没翻过几次,英语成绩也一败涂地。

2006年高考落榜后,奇迹最终没有在我身上发生。我遭受人生最大的一次打击,连专科线都考不上。不是因为失利,而是根本无力回天。

很多年后,每逢高考期间,网上话题总会围绕高考后的人生进行大讨论。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高考是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尤其对于那种来自农村,而且没有强大关系网的凤凰男女家族来说,更是如此。

    曾经数学奇才,最终落得如此下场。高考数学成绩不到30分。在人生失落的瞬间,我才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也不过是这沧海里的一粒沙而已。

向左走,还是向右走?我踟蹰在十字街头,川流不息的人群正在把我湮没在人海中。我突然有点意乱心慌,蓦然回首,身后竟是悬崖,再也没有退路可走!

                           5

2006年的夏天,对于我迄今为止的这辈子来说,是最最难熬的一个夏天。我肩负了我整个家族的寄托,却在高考的时候一败涂地,就连以前那些我从没放在眼里的堂兄弟,表姐妹们一对比。我爸妈曾经引为傲的我,高考成绩出来,被他们秒成了渣。他们即便考上不上重点大学,也大多都上了本科。而我的分数线,却还不到专科线,简直是天壤之别。

放榜前夕,我躲在深圳,虽然这个高考成绩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是高中三年来,我一直隐瞒我爸妈我的学习成绩。在他们眼里,虽然刚经过中考失利这一挫折,在高中三年我会更加奋发向上。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我是因为在中考前夕谈上恋爱,跟我们班上的舒丹好上了,而且狂热看着武侠小说,最后荒废了学习,在中考败北了。高中时候的我不务正业,完全没把读书当做一回事,做着狂热的文学梦。当谎言最后被拆穿的时候,已经无力挽回。

第一次高考落榜后,我爸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几乎用遍了他在S市所有的关系网,把我送进蓉城一中去复读。

    三年前,我做梦都想能离开爸妈,去那里读书,一个人逍遥自在。一是为了舒丹,二是为了自由。三年后,好在它宽容,自己作为一个复读生的身份来到梦寐以求的学府,去感受这个温馨的家,弥补那个在心中一直未遂的梦。

但现实却不容乐观,我几乎荒废了高中三年的功课,尤其对于数理化生,以及英语来说,高中三年基本为零的功底。在过去高三一年里,我也曾尝试过靠自学来弥补,但是谈何容易。我想当年韩寒高一耽搁下来,就被迫退学,而我真的能力挽狂澜吗?

多年后,我在微博上写道:年少时一次任性,后果几乎是覆水难收,在挺过那一坎之后,以后的每一步人生路,都力求稳中有进,不敢再任性妄为。其中,又少不了某个人的功劳。

    我身处蓉城一中,随着高四生活的繁忙而紧张,学校的安排是应届生与往届生混合在一起,如果不道破,在校内行走,也不知谁是复读生。我们上同样的课,可不幸的是应届生用的是新课程,课本与我们截然不同,虽然知识体系没多大更改,但也大同小异,即使面对明年更为严峻的升学考试,也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倔强地走下去。

那时我们寝室有几个人,性格迥异,但能聚在一起,也是一种缘份。因为大家同是高考沦落人,也就没有任何隔膜,互相看不起对方。

因为我是第一次住校,独自的生活还是初次。我们寝室几个人,都有一些奇异的癖好。睡在我上铺的吴致远是寝室里跟我属于同种生物的人,因为彼此都对文学感兴趣,尤其对于诗歌。

小资青年李敬明,跟某著名青春作家同名,喜欢读安妮颓废的书,听王菲慵散的歌,穿裸肩短袖,喜欢装深沉和用卡罗牌去为漂亮的女生模拟前程。

最有才的是流氓青年老唐,开学之初,有次问我们寝室里能不能挂他喜欢的艳星裸照,我们其他几个人顿时傻眼了。他解释说只有看到女人,他才有复读的动力,而在我们学校里是禁止学生谈恋爱。在寝室全体投票下,以3:1的概率否定了他。无奈之下,他突发奇想去买了《自由引导人民》法国油画贴在床上,每天对着它意淫,并美其名这是《女神引导人民》。

后来有一天,以古板著称的数学老师突然来访,在老唐的床铺内看到此油画,顿时目瞪口呆。老唐随之去领往学校教导处进行思想教育,但是义正言辞表示:“这是艺术,不能用有色眼光来看。一个人看到什么,内心就是什么。”并举例鲁迅点评《红楼梦》的经典语句,“就因读者的眼光而有种种: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

最后一番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无力反驳,尤其是数学老师更下不了台子,不好意思处罚他,只好让他先回去。但是为了公众影响,《自由引导人民》的油画是不可能再挂上去了。

李敬明开玩笑说:“其实你挂几个蟠桃油画,看起来也一样,想象的空间岂不更大!”

未料老唐真的去买了一幅蟠桃的油画,每天晚上对着它意淫。

后来,我把这个典故讲给张静雯听,她每听一次就笑一笑,我也不由自主随着笑了。此事也越传越广,也成为蓉城一中的一段奇谈。

我在人才挤挤的蓉城一中里边,是师生们都不会注意到的小人物。或许,这个社会就是如此,大部分人都只看到那些成功人士在得意时如何风光无限,而成功前和失败后有多狼狈却很少有人会去关注。

对于蓉城一中,我们S市的学生都不会陌生,每年这里都会出现几个能考上北大清华的学霸。在过往的几年里,由于许默和舒丹都在这里读书,我也因此来过几遍。

每逢周末或者假日,大部分学生都归家,整个校园里显得冷清许多。三年前的梦想如今竟以复读生的身份来实现,却是当初也不敢设想。许默早已考上广州的一本,学工程技术,而听说舒丹也去了广州读书。

我一个人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好在寝室里的人都好相处,初来乍到的不适也渐渐褪去。那段时间,我常一个人在学校漫无边际地散步,想去过往的许多事,感慨甚多。

上课的时候,即便倾注十二分精力用心听课,也经常一头雾水。基础实在太差,高中的数理化对于我来讲简直如读天书。我待之如初恋,它却虐我千百遍。住校也无法为自己寻找家庭老师,而我也只能靠自己,从高一的数学课本重新翻起研究。遇到不懂的,只好硬着头皮问身边的同学。有时他们惊诧,投以蔑视的眼光:“林寒,你怎么连这么基础的题都不会做,这三年怎么混过来的?”

我都无力反驳,只能一笑了然。

                         6

那年6月,我高考落榜后,面对人生的抉择,不知进入社会后何去何从。我无可奈何去复读,心里也完全没底,其中复读压力有多大,我也是走一步算一步。中国古代科举害人,实际上在现代社会也是如此。人们仍然没有找到一套更有效的选才方式,只有考上大学你才能有更多的发展机会。

即便在课堂上常常听得一头雾水,复习的时候又是提笔难下,心里也常常浮躁得很。暗地里我不知道后悔过几百遍,把肠子都悔绿了,前几年的时光我用哪去了。自那年6月底高考落榜后,我方深刻体会到,由于自己的任性,竟然把自己逼到人生绝境。现实生活中,大部分人像我这种境况的学生,早已心灰意冷到社会大学,姚远便是其中一个。

第一次高考后,亲戚和爸妈给我上了一节又一节的社会课堂。茫茫人海,我的未来在哪里呢?暑假在深圳亲戚家的时候,由于毗邻深圳河,好多次都想跃进去,任那忧伤随流水去也。

高中时,我热爱读巴尔扎克、狄更斯、钱钟书、余秋雨那些阅读起来文采斐扬的作家,还有诗人拜伦、雪莱、李白、徐志摩等等浪漫诗人,但他们再伟大也无法拯救我因失恋失意而失落的灵魂。高中时,我最爱的书就是韩寒《三重门》,一度认为它是最有趣的当代小说,常常兴之所至,就从书架上抽出来看几页,每一段每一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高中几年过去,起码读过20遍以上,每个桥段几乎能倒背如流。

那时我也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把柳永、李煜当成自己人生低谷的精神偶像,将对舒丹的思念用古诗词的方式表达出来。

一天,我在走廊读柳永词,被寝室里正在看古文的吴致远听见。他静悄悄地挨着我的身边的长凳,坐下来问我:“林寒,为什么你会喜欢柳永呢?”

我说我在柳永的词中读出共鸣。那时我并没有跟他讲过我跟舒丹的事。

“柳永词太悲了,你应该读苏轼的好,比如这首《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后来他说,能读懂柳永词的人,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问我有没自己写词。

我在抽屉里搜出在蓉城三中留下的诗歌残篇给他看。

他仔细斟酌后,说:“能写出这么优美诗句的人,定当是个人才。我俩倒像是同道中人。”

后来,我们果真成了朋友。我的那些诗歌也因为他的推荐,在蓉城一中流传甚广。

吴致远这个人,在我们学校里有“诗歌狂人“的称号。他的“狂妄”得益于他的文名,在蓉城一中有着第一才子之称。在高中前两年里,他担任过蓉城一中绿原文学社社长职位,而且还携带一批诗歌爱好者,组织梧桐诗社,他自己还在上海那个冒尖的文学大赛里拿过一等奖,虽然一等奖的效应没有前两届可以免试进入重点大学,但是吴致远在蓉城一中还是出尽文名。

他的外祖父相传是国家前总理的秘书,虽然时过境迁,但是在我们S市政商界还有一定关系链。他父亲在S市内经营一家药业,他作为富二代,享受着很多人几辈子都努力不上的生活。自高考落榜后,家里本想为他打点关系进入省内一所本科大学,他却看不上对方大学,觉得不入流,坚持要来复读后去帝都进修。

吴致远是那种天生悟性非常好的人,从小被父母培养各种才艺,钢琴、美术等等,不过他却偏爱吹箫。对我们高中生所热爱的吉他却嗤之以鼻。他说:“如果跟大部分人学同一样乐器,那只会随波逐流,无法彰显自己的独特个性。”

    夜阑人静里,喜欢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对着明月吹箫。在高中三年,就用一口悦耳的箫艺传遍了校内大小的晚会。

这么一个优秀的人怎么会与我做朋友,我那时也诧异。后来他说“我喜欢有写作个性的人,你是其中一个,我从你的作品中读出真情、也读出意境。这学校里,多少算有真正才华的人,唯独我和你,其他人写得全是垃圾。”

“何以见得?”我惊讶地问。

“你的诗歌风格,我在国内诗人中竟找不出相似风格。即便你说师从徐志摩,也仅有三分相似。情不知所起,却一往情深。你是具有天赋的早熟诗人。可惜一点,你是赶不上国内校园民谣兴起的时代潮流,要不然你的诗歌也可与高晓松的歌词相媲美!”

吴致远在蓉城一中里也算是知名人物,虽然复读一年,但是班里的同学,都很亲切叫他“吴哥”,只有看不惯他在学校里出尽风头,背地里叫他“狂人”。因为他的关系,我在班里的人缘也变得格外好。

后来,经由他的推荐,在新的一期校刊上,为我建立一个人物作品专题,让我发表一些诗文上去。我本想在蓉城一中这一年里息事宁人,却不想被他这么一推荐,学校里竟有不少文学爱好者认识了我。其中就包括了张静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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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又名《请许我尘埃落定》,一共九章,开始连载,感谢大家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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