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眼泪给别人，但不愿

为自己痛哭；我没有使自己

适合于这个世界，也没有美丽的

自辟的国土，就只好永远

渴望：为希望而生，在希望里

死去，终于承认了不知道

生命；就接受了它又挥霍掉，

只是历史的工具，长路上的

一粒沙，所以拼命摆脱

那黑影，而他们因此讥笑我；

这就选择了寂寞，热闹的寂寞，

用笑声骗自己，漂浮在庸俗

生活的涡流里，而渐渐，我就说，

我是个庸俗主义者，无心痛哭

                            ——杜运燮《赠友》

开篇诗歌寓意深长，展现了活着迷茫。

一、先从核心入手

团长龙文章表现的情绪，报菜名：三两个字就是一方水土一方人，一场打败和天文数字的人命。谁的命又不是命呢？龙文章回答自己怎么学会打仗的，我看到许多许多的死人。没涵养，不用亲眼看到半个中国都没了，才开始心痛和发急；没涵养，不用等到中国人都死光了才开始发急心痛。

虞“在哪学会的打仗”——龙“……我会打仗吗”

虞“装腔作势——该死”——龙“死了很多人”

虞“军人之命，与国同殇。你我很快也是这条命——哪儿学会的打仗？”——龙“我看见很多死人”

虞“我也看见很多，没边没际的。”虞又说“与我同名的死人。我还活着而已——哪儿学的打仗？”——龙“死的都是我们的人”

虞生硬地说：“这是法庭，更是军务。不要干扰我的军务。”他只是瞪着死啦死啦要一个答案。——龙“幸好地不硬。跳弹会伤到无辜之人的。”

虞“仗打成这样，中国的军人再无无辜之人。”虞钉在同一个问题上不放松：“在哪儿学的打仗？”——龙“民国二十五年从军，二十六年开始打仗，现在是民国三十一年，我们死了很多很多人，很多很多，一直看着，心里很痛，一直很痛。”

虞啸卿把枪抬了起来，这回是直对着死啦死啦的脑瓜子。

我们看着死啦死啦的脑袋拦住了那支点四五的枪口，等着他脑袋开花。我们担心而不是惊慌。如果你在枪林弹雨里活太久了，被一发打别人的子弹打中，你会当它就是命。

我们都听懂了，连克虏伯都听懂了。但我们的师长听不懂。因为所有人都不是无辜的，所有人都有罪，该死。死着心里不痛。我们的师长心里愤怒，但心里不痛。

我犹犹豫豫地举起了一只手。

虞啸卿示意我：“说。中尉。”

“他的意思是说，看着我们死了很多人，所以他学会了打仗。从败仗中学的。”我替死啦死啦解释。

龙“都是无辜的。我生下来，三十四年，走了二十个省份，是为了活，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不是乐事，不是爹妈教我的分内事。有的人喜欢拿起武器，有的人想和别人不一样，有的人是混口饭，有的人怕自己太弱，有的人怕被千夫所指，所有人都害怕，只好学着喜欢杀戮。从来没有过的勇敢、刚毅、年青和浪费。都是无辜的。”

我们安静着，多少有点儿难堪，因为他实际上把这里的每个人包括了进去。

很多人没明白，因为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是因为谨慎。龙文章说了答案，死了很多人，他没有死。他不算学会打仗。虞啸卿自比岳飞，他没有经历过一败再败，只是因为别人给他背后写到“国难当头岂能坐视”，这就给了一个世家子弟一个动机，但是打仗，真实的打仗就是牺牲死人，事情已经发展到一败再败，打仗也不再是为了打仗。少死几个就是军人的人道，打仗打的是什么？龙文章已经说了死人了，谁的命都是命。不是空洞的民族大义，是家国土地，还有“活着”，这就是打仗。而不是胜利。胜利是表象，里面还有内核。从新回到打仗，而不是被迫打仗，活下来。

事情本来的样子是什么，我们要活，要守住土地，不要死。不是虚荣和胜利。而活下去就是最简单和最复杂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