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开始变低了,你独自站在体育馆的屋檐下。几步远处穿着黑色上衣的男人点燃从口袋里拿出的烟,慢慢地吸上一口然后旁若无人的吐出,烟雾消散在空气里,堆叠成了高楼后面如浪花般的云层。你知道当风把云吹过来的时候,倾盆大雨就会如约而至,忽然想到自己没有带伞但马上又松开皱起的眉头,一个人总归是无所顾忌。
你是在看人踢球吗?不是,诺大的草地上只剩下两头空荡荡的足球网,彼此很远的对望着,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陪伴。
你是在这里等人吗?也不是,好像熟悉的人都不在身边,唯一喜欢的女孩在毕业那年早早离开了这座城市,失去联系。
你只是在等雨来,然后静静看着路上行色匆匆的人群,看小商店前人们驻足若有所顾,看驶过的公交车溅起一朵朵水花。
风来了,吹过耸拔的木棉树,你得以幸运的拾到那枝头最后一朵红木棉,因为是最后一朵,所以比以往任何一朵都开得努力,一如似血的杜鹃。之后雨却没有来,你兀自坐在地上,说不出是该高兴还是失落。想找人说点什么来缓解,发现已经四顾无人,于是学会了自言自语。
漫长的夏天就要结束,太阳光却没完没了的照着。阳台外的树叶在午后打起了盹,你梦见自己穿过上坡处的施工工地,上升中的起重机由于绳索突然断掉,掉落砸死了自己。绕湖边走,太阳从云后面挣扎着出来把水面点燃烧死了自己。在破旧潮湿的老房子里,你从楼顶一跃而下,粉碎了自己。夏日就是这样重复着走过的,其实你并不介意参加完自己的葬礼再冒雨去看一场乏味的电影。
有天你特意起了个早床,想去看看八月新降下的露水。清晨的街道行人很少,街道上也很安静,除了清洁工在远处扫着落叶。自行车停在面包房前,有个背着M&M书包的女孩过来问路,女孩走后忽又想起很多年前初次见到薄荷色女孩是在寒冷刚刚退去的四月,而现在你已不再年少。
想要什么,想要去哪里,甚至连想爱的人,都不确定。站在八楼楼顶看着夕阳隐到云后,突然间失眠杀死了自己,关于你的所有痕迹被黑夜吞噬而尽,从此杳无音信,在立秋的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