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老师点名,我们一一举手说:“在。”最好笑的是,明明有人没来,我们还是在老师点他名字时喊一声“在”,结果那个同学找老师阐明迟到原因时,老师一头雾水:“怎么,你不是来了吗?”或许,在那时的我们心中,存在只是一种习惯。
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我悠哉悠哉地翻看同学录,发现曾经熟记于心的学号竟渐渐遗忘,有些同学的样貌也在脑海中变得模糊了。我努力想要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于是便翻到电话表,开始一个一个打电话。大部分都是接了的,对于我的电话,曾经最熟悉的他们有些许诧异,话语里都透露着兴奋。一个下午,无非是“近来怎样”这些无关紧要的话,他们的声音却让我温暖。也许是习惯了他们的存在,无声地渐行渐远,也让人莫名的伤感,可我知道,他们还在。
考试即将来临,压力过大的我随婆婆回了趟老家。来到舅舅家后面的小院里,枇杷树依旧绿叶葱茏,院里野猫看见我立刻跳上围墙,躬起脊背,低沉地“喵呜”一声;鸡笼里竟还有几只母鸡,听他们说是刚买的,等姨爹和我上大学的哥哥回来一起吃。就连院子旁的小仓库都没变,舅舅搬着一大箱水路过,笑着说:“还记得你小时候,像个男孩子,成天在仓库爬上爬下,也不嫌累。”我也笑了:“现在也像个男孩子啊。”舅舅还在,就连他的糖盒也在。我总是想,现在牙不好,大概就是原来“以糖刷牙”造成的吧。我打开糖盒,里面虽没有了糖,心里却比吃了糖还甜。
一天傍晚漫步于南湖公园,路旁钉着几张原木椅子,现在长满了苔藓,野蕨从木板裂开的瘢目间冒生出来。是谁坐在这椅子上把它坐出一片苔痕?是那叫做“时间”的过客吗?走着,看着。一切都仿佛与原来一样,耍空竹的还在那耍空竹,跳舞的依旧在跳舞,只不过湖边有些树上挂起了牌子,上面写着树的名字以及它种植的年份。牌子是新挂上的,原来在湖边的鹅卵石小坡上爬上爬下的时候,这些牌子是不在的。我问婆婆:“如果这些树不写上名字 您知道它叫啥么?”婆婆一愣:“知道啊,怎么会不知道,从你出生就知道,常来的不都知道嘛。”被发现或不被发现,被命名或不被命名,被我们知道或被园林局的人知道,树反正在那里。
当我想起旧友同窗时,他们在;当我回到沙河小院儿时,院子在,猫在,舅舅和他的糖盒也在;当我漫步南湖公园时,人在,树在,连月光都和多年前的一样柔和。还有,万物皆在。还有,岁月也在。我,还是那个男孩子一般顽劣的女孩儿,我也在。
人在,院子在,树在,岁月在,我在。你,还要怎样更好的世界?
如果你愿意靠近这样的我,我愿在这冷漠的世界守护你。 ——这里苏屿陌,只求在简书完成笔尖的绽放。感谢阅读,您的点赞与支持 是我继续前行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