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与同事一行人相约去了塘沽的极地海洋世界,见到了许多平时生活中见不到的海洋生物,很新奇,也让人暂时从工作的劳累中解脱了出来。这让我回忆起了上次去海底世界。那还是我初二的时候,那一年我13岁,转眼11年过去了,往事在我眼前一幕幕晃过。
那应该是2006年的五一假期前夕,我接到大姑夫给我打来的电话:“小雨,我们单位组织家属去北京一日游,你姐姐不好买票没办法从大连回来,你跟我和你姑一起去不?”小小的我在电话这头一听顿时激动起来,此前从未出过远门的我觉得旅行是那么遥不可及,我极度渴望能够出去玩儿,能够看看书本上说的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我对姑夫说,“我想去,我想去!!!”“那你跟你爸妈说一声,回头给我回个电话。”我一口答应着,一边跑出去找正在院子里的爸爸妈妈,他们有些犹豫,毕竟从未出过远门,但很快被我说服了。翌日凌晨五点,也就是五一当天,我便跟着姑姑和姑夫一同坐上了去北京的旅游大巴车。
那时候小,一路都在睡觉,总觉得睡不饱,到了北京之后上午去的就是海底世界,我记得跟今天一样,看到了各种颜色各种形态的鱼,看到了企鹅,看到了水母。我还记得我眼巴巴的看着冰淇凌出神,景点的东西那么贵,可是姑夫还是给我买了一个,我吃的津津有味。现如今我终于可以赚钱买自己想吃的东西了,可再也没有当初的味道了。
我还记得下午我们去了天安门,还迷了路,姑姑姑夫二人带着我找了很久才找到回去的大巴车。
这算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旅行,200多公里的北京。现如今,我偶尔就会出行几千里去看“世界”,但当年第一次出行的兴奋感和新奇感我一直记得,也一直记得是大姑和大姑夫带我去见了世面。
去年五月份,大姑夫因车祸去世,离世时才五十多岁,还没有退休,没享过一天清福,就这样离开了人世。姑夫葬礼那天是我单位最忙的几天,根本请不下假,但我执意跟领导请求,我一定要回家一趟,送姑夫最后一程。
葬礼上,姐姐哭的撕心裂肺,从此她没了父亲,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男人。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因为我晓得,无法感同身受,再多的语言仍然苍白无力。我帮着姐姐照看4岁的小外甥,一个胖胖憨憨的非常漂亮的小男孩儿,他不明白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来这么多人,他扬起小脸,一脸稚气的告诉我,“小姨,妈妈哭了。”那一刻,我的泪水差一点夺眶而出,他穿着家里新给买的白色鞋子,蹦蹦跳跳。我看着他,眼里满是心疼,孩子,你可知道,生前将你视作珍宝的外公走了,去了天堂,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从此这个世界,少了一个如此疼爱你的人,一个无条件,无私爱你的人。
姑夫生前最疼爱这个小外孙,出事当天还把小外孙接到自己身边玩儿了一天,没想到当晚就出了事情。
我带着小外甥去买他最喜欢的零食,让他可以安静的在一边玩儿,可以让姐姐姐夫安心料理后事。我看到大姑颓然坐在卧室里,一动不动,前来吊唁的人一波又一波,其中较为亲近的人抱着姑姑痛哭,姑姑已经无法抑制自己的悲伤,哭的没了眼泪,没了力气,眼神空洞。
葬礼中午,我就匆匆赶回了单位,叮嘱爸爸妈妈一定要在一旁帮忙。已经成年的我们来不及悲伤,生活总是要继续,姐姐也在葬礼完成的当晚就去上班了,已经无假可请,世界没有时间让我们悲伤。
姑夫生前一直是一个勤劳善良的人,奶奶家的许多活儿,姑夫都会帮着干。大姑这大半辈子没怎么工作过,也对做饭洗衣并不在行,家里家外都是姑夫一人操心,也许他们那个年代不懂我们年轻人所说的爱情,但是姑夫的确是一个很难得的丈夫,也是一个难得的父亲。
我记得小时候去大姑家住,姑夫给我和姐姐炖鸡块儿,我不要吃辣,姐姐要吃辣,姑夫就炖了两份,让我们两个都吃到自己想吃的。姑姑家最先有了电脑,我过去查资料,写作业,姑夫特意给我买了菜,做好饭,并坚持不让我帮忙刷碗,“你是来学习的,可不是来干活儿的。”“写完作业就玩儿一会儿,别光知道学习。”
这些话如今依然萦绕在我耳际。我多希望姑夫还能在我们身边,姐姐没有失去父亲,姑姑也没有失去丈夫。但是逝者已矣,生者唯有好好活下去,才得以告慰逝者的在天之灵。
一年多过去了,大姑瘦了很多,头发白了大半,但是总归从丧夫之痛中走了出来。姐姐怀孕了,就在前几天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女孩儿,一家人的生活开始慢慢恢复生机。
我相信若姑夫在天有灵,定会为此感到欣慰。我们无法预料灾难的突然来袭,无法预料生命的消逝,珍惜眼前的一切,让遗憾没有那么沉重。
愿姑夫在天堂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