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老袁的爱情保卫战(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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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吴元凤一进门,就闻见了饺子馅儿的香味。老袁擀皮,蒋玉梅包,两人有说有笑。她楞了一下神,马上又恢复了。心里嘀咕着,天下人人都爱那好的!

"看样子,我今天应该能吃到喜糖了"!吴元凤笑着说,一边也要洗了手和他们一块儿包饺子。

蒋玉梅欲言又止。老袁抢着话题说:"那还不是小事一桩,我们正思谋着给你打电话,让你中午来吃顿饭,庆贺庆贺!我多弄了几个菜,今天感谢大媒人"!

"那必须的!再说人生有四大喜,你们已占了两喜,应该庆贺"!吴元凤聒噪着脸朝蒋玉梅挤了个眼儿。

"久旱逢甘霖"、"洞房花烛夜"。老袁和蒋玉梅在暮年的婚姻道路上开启了新的旅程。

他们心情愉悦、激奋,容光焕发,梅开二度的幸福时光如沐春风,温暖熙熙。着实让吴元凤眼羡。

吃罢午饭,吴元凤独自回家了。老袁要领着蒋玉梅开启"蜜月旅行",去县城买衣服。老袁穿戴一新像个新郎官一样,精神抖擞地站在路边拦出租车。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打出租车。一来很少出门,二来不舍得这额外的付出。凡是高于常规的盘剥方式都被老袁视为异类、叛逆和不齿。他吝啬,偏执,而今天他打车时却潇洒大度,他沒和司机讨价还价,因为蒋玉梅在身边。倘在平时,他和出租车恐怕连说话的机会都扯不上。

他们坐在后排大座上手牵着手,因为在一个密闭的小环境里。俨然像一对新婚的夫妇那样黏腻。一路上,老袁喜笑颜开,指划着给蒋玉梅介绍着沿途的风光。

02

在商场衣橱的镜子前,蒋玉梅试了几身衣服,都让老袁Pass掉了,要么太土,要么便宜。服务员推荐了一款价位稍高、款式新潮的新品,蒋玉梅推辞了。

老袁从服务员手里夺过衣服问蒋玉梅喜欢与否?毫不犹豫地说:"开票吧"!老袁的三观在经历了一夜的春风涤荡后,来了一个180°的大转弯!

而想起亡妻时,也曾如此地逛过商场,可是根本就从来没正眼奢望过给自己添置一件新衣。

再有一个月就快立夏了。老袁还给蒋玉梅挑了一条裙子,白底蓝花,特时尚大气。还给她买了个20元钱的墨镜。而自己还戴着那个丑污的近视镜。凡此种种,连老袁自己都糊涂着,不知自己是哪根弦儿断了?也不知是哪根神经短路了?反正他特牛气,一副大款的样子对着蒋玉梅。

有人说看一个男人爱不爱女人?从逛商场买东西便见分晓!

的确也是,蒋玉梅说走不动了,腿疼。而实际上她手里只拿了一瓶饮料,剩下的大包小包,全都是老袁提拎着。他生怕累着了他的"新娘子"。蒋玉梅说:咱们歇缓一会儿,快回吧,我腿疼死了"。老袁嘿嘿地坏笑。

老袁前面张望着,拐进了一家大店铺,蒋玉梅紧跟着。一进门,蒋玉梅两腿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动脚。她看到这是一家大型金银珠宝店。珠光宝气、金碧辉煌。

老袁返回身,拉她往前走。她拽住老袁:"你要干嘛"?

"进这里面,你说干嘛?给你买条金项链"!老袁开心地望着蒋玉梅笑。

蒋玉梅头皮发麻,"唰"的一下全身打了个激灵。她这五十年代末出生的农村人,即便在结婚时也没戴过金项链。而此时这个仅仅认识一天的老男人毅然地拉着她的手,表情庄重、深情地为她挑选项链的时候。

她的心咚咚地跳着,激奋不已。

这是真的!真的!老袁爱上她了!

没人知道蒋玉梅心里对老袁有几多喜欢和爱慕?而老袁真切地在付出、输出。而蒋玉梅只是一味地接受、输入。这个从远古混沌初开时,男女爱慕时,互赠礼物的行为在今天同样适用、升华。

当沉甸甸的足金项链戴在她的脖子上时,她的心酥软酥软的……,像是春风吹醒草地,满眼嫩绿绒软的草地,赤着脚,轻盈地向心爱的人缓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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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玉梅,喜欢不"?

老袁叫她"玉梅",这个时候亲昵地叫她"玉梅"!太恰如其分了!这个炉火纯青的老男人今天情商爆表!一招一招地轮番向蒋玉梅袭来,让她毫无抵御之功。而他今天一掷千金的豪迈举止更无需用苍白的语言来证明。

这是要暖哭蒋玉梅的节奏。老袁的亡妻没有这般福分和待遇,没穿过这般时尚的裙子,更别奢望金项链。如此判若两人的行径。老袁亡妻的灵魂不知该如何安放?

夕阳、晚霞挂于天际,红彤彤的光辉照在他们身上。蒋玉梅掉转头,脸上泛着幸福的红晕。老袁在她背后嗤嗤地笑。他们尽情地享受着短暂、美好的黄昏恋情。

"甜"和"腻"这两个词来形容这四五天的时光最为精准了。

老袁的饭店本来客源少,偶有顾客登门时,他都推托掉了。要么俩人促膝长谈,谈他们彼此的过往,要么两人玩手机。

蒋玉梅会玩微信,女儿替换下的智能手机给了她。老袁不会,他只有一部旧式的老诺基亚,只能打电话和发信息,黑白屏。老袁脑瓜聪明,半天就学会了基本的操作。他说等和儿子们也要一部旧智能手机。

眼看立夏了,蒋玉梅要走了。因为老家的地没有转租出去,不能误了春种而荒了地。她说春播完了就赶快回到老袁身边。她叮嘱他好好开饭店,多挣钱。她说自己再种一年卖了钱好打饥荒。她说让老袁尽快弄个智能手机,好用微信联系,以解相思之苦。

她说了很多,很多…………

出租车开动了,老袁才无奈地松开了蒋玉梅的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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