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陈tumi
电影讲述台湾社会底层人物的悲凉生活,导演从未大张旗鼓,哭天喊地地控诉,而是直接把画面分割成黑白的穷人世界和彩色的富人世界。
阶级之间的打探,只通过能小小的行车记录仪。
整部影片充斥着荒诞又戏谑的黑色幽默。可是当你嘴角刚扯出一丝笑,下一秒又将你拖入压抑的深渊,哀伤铺天盖地而来。
这是个荒诞、黑色、真实又触目惊心的故事。
主人公是一个捡垃圾流浪汉肚财和看大门的朋友菜脯,他们在生活闲极无聊的时候决定偷看菜脯老板的行车记录仪,偷窥一下他声色犬马,纵欲糜烂的私生活。
却发现老板启文温文尔雅看似背后的虚伪,腐烂,甚至还有一场谋杀。
电影从台湾乡镇小人物的视角出发,色调黑白,旁白阴阳怪气,配乐神出鬼没。这两位穷酸中年男子窥探老板的行车记录仪以试图想象富人世界的色彩斑斓。想象也仅靠声音和车子停靠的地点,车一停,两种阶级之间的微弱的打探也就戛然而止。
看,人与人之间是多么遥远。
电影的前几十分钟是轻松有趣的,穷人的心酸也是幽默得讲出来。
肚财和菜脯发现了老板杀害情人的秘密。过了不久,肚财莫名其妙得死在了路边,连遗照都只是网上新闻的一张截图。
他们说肚财死于醉酒,可菜脯知道肚财从不喝酒因为买不起。菜脯为了老母亲,卑微龃龉得生活,甚至等肚财出事了才敢去看他。
老板启文表面是个正派君子,甚至是个捐款救济穷苦人的慈善家,实则道貌岸然,生活混乱污秽,还在气急败坏下谋杀了自己的情人。藏匿尸体时掉落的假发,车牌歪了赶紧叫人扶正,面对佛教徒时真诚的祈祷。
他戴着伪善的假面,将最无道德的事一一做尽。
“我想虽然现在是太空时代,人类早就可以坐太空船去月球,但永远无法探索别人内心的宇宙。”
这是电影里我最喜欢的一句台词。
穷人的世界,肚财和菜脯的世界,光是填饱肚子好好生活就已经很艰难,谁还会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你心里的白雪皑皑?多么孤独?
“社会常常在讲要公平正义,但在他们的生活中,应该是没有这四个字,毕竟光是要捧饭碗就没力了,那还有力气讲那些有的没的。”
很爱夹娃娃的肚财,与母亲相依为命的菜脯,骑着粉红色摩托车的土豆,每天很努力逛来逛去却还是只有肚财一个朋友的释迦,一言不发的自杀男。
屋顶漏的水会让你烦,夜里超市门口捡来的的过期咖喱端着会冰手,收饮料瓶时会喝掉里面剩余的一口。
这些轻如鸿毛的生命,一帧一帧悲凉的穷苦人的生活,即便是幽默的旁白也无法拯救,细细只剩压抑。
最荒诞的莫过于结尾——大佛落成,一群高僧念经祈祷,而大佛里,老板杀死的情妇尸体却开始敲打大佛。
导演说,你不觉得我们每个人都是里面的叶女士,被封在大佛腹里,那一声声撞击,不就是我们自己发出的吗?
我们是被困于大佛中的叶女士,是爱夹娃娃的肚财,是孝顺懦弱的菜脯,是言语寥寥的释迦。我们是这些轻如鸿毛的生命。
这些得道高僧,参透了佛经,看穿世界与宇宙,却无法消除大佛体内的欲望和业障。而悲天悯人般洞察人类的大佛,还不曾将佛光普世,甚至经不起一场台风,在狂风骤雨后,断手断脚,落寞倒在了瓦砾堆里。又如何去普渡众生?
影片用几个小人物的故事,映射了我们所有人。
有的人夜夜笙歌,有的人艰难生活,有的人遭遇不公,有的人死于非命也无处申冤。
电影里如此,现实生活中亦如此。而唯有人类的孤独众生平等,我们都只能在孤独中踽踽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