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寨主还是没能喝上狐狸汤，十六轻而易举地就从那个大汉的手中逃走了。

不过十六没有下山，而是趁着没人注意摸到了关押姑娘们的那个小屋。

知道谁是新来的姑娘很简单，可是要附上新来姑娘的身却不太简单。十六只剩了两百年的功力了，要保得这个姑娘无虞还要附上她的身，怕是这两百年的功力都要用的一丝不剩了。

可是十六没有一丝犹豫，区区两百年罢了，她还有很多很多个两百年，为了石榴那个小丫头，没有什么不值得的。

进来挑人的大汉一眼就选中了荷香，看起来这个姑娘应该是想通了的，刚开始来的时候成日里哭哭啼啼的，如今到是面色羞赧，媚眼如波，像是迫不及待地要去伺候寨主了呢！

十六必须要承认，作为这个牛山寨的寨主，他的日子过得倒是真不错！日日喝酒吃肉，还有美女相伴，简直就是个土皇帝啊。

十六操纵着荷香的身体，靠在寨主身上，温言软语巧笑焉兮，倒把这个难得见到这么乖顺的女人的寨主迷得五迷三道，盯着荷香这般媚态目不转睛，几乎都快要流口水了。

凌青钵上的血迹还在，十六碰到那黏腻的血迹，心头一颤，强忍着才没有流下泪水。

“寨主，这个东西是碗吗？长得好奇怪呀！”

十六靠在寨主身上，媚眼如丝，吐气如兰，将那寨主迷得神魂颠倒。这还是十六八百年来第一次用狐媚之术，虽说这就是她们狐族天生都会的，可她从来对狐媚之术都是嗤之以鼻，认其为歪门邪道的。

却不曾想，这歪门邪道还是挺好用的。起码对付起寨主这类好色恶人而言，十六就用得得心应手。

那寨主只觉得自己体内像是被燃起了一团火一样，十六蹭到哪里，他哪里就热得发烫。

打手握住十六的手来回摩挲着，寨主的脸几乎都要碰到十六的脸了：“美人儿，这东西它就是个碗，也是我从外面捡回来的，若是美人儿喜欢，拿去就是了！”

十六“咯咯”一笑，而后将酒壶里的酒倒满了凌青钵。可是没有人察觉，她衣袖轻挥间，妖毒便无声无息地渗透在了醇香的酒液之中。

“寨主，您这般英雄神武，真是叫小女子好生敬佩，小女子敬您一杯可好？”

将凌青钵举在寨主面前，十六用衣袖掩了面，只露出一双娇媚的眼，迷得那寨主神魂颠倒，二话不说就将十六手中的酒喝尽了。

不过半刻的时间，寨主便“昏睡”了过去，不省人事了。

趁着所有人都还没有发现的时候，十六顺手将凌青钵塞进衣袖里，而后借着上茅房的名义偷溜了出去。

若不是想着不能将这些姑娘再继续丢在这里，十六一定会弃了这个无用的身子将她还给荷香的。

不过翻个墙，却花费了她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翻上来了，还是从另一面摔下去的。

还好她稍稍用了些妖力，否则这么高的墙，就是摔不死这个荷香，总也能摔出点什么问题来。

一路小跑下山，到了山脚，十六已经气喘吁吁了。

在牛山这么多年，十六很明白，牛山寨之所以一直没有被官府剿灭，不过是因为占着牛山地形崎岖，主寨一直未能被发现罢了。

而她借着荷香这个身体和名义，只要给官府画下去寨子的地图，那么寨中的那些个姑娘也就都能得救了。

在完成了所有事情终于离开荷香的身体之后，十六才发现，是自己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她最后二百年的功力尽数都废了，就连内丹也萎缩成了鸽子眼大小的模样，沉寂在体内不知何时才能再度使用。

别说是原本就做不到的化形了，如今的她就是一只普通的小狐狸，若是一不小心被什么人抓了去，那可真的是一丝还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更糟糕的是，牛山上原本就有许多妖兽，妖兽之间争斗厮杀是常有的事。从前因着修为高，没有什么人敢来动十六。可如今再回去，不知有多少人觊觎她的内丹，怕是才到山脚就要丧命了。

天大地大，竟无处可去。

“嗡——”

也不知是怎地，凌青钵竟然在这个时候起了微微反映。十六的第一反应就是扔了它，那可是神器啊，自己就是个小妖，若是这神器恢复神力，自己定然会被它灭的渣都不剩的！

“嗡——”

凌青钵只是轻轻地颤了颤，似乎像是被什么东西召唤着一般，不停地微微往南方移动。

是什么东西会召唤凌青钵呢？十六觉得，自己如今既然已经没处去了，不如带着凌青钵去寻一寻是谁在召唤，若是它的主人尾火虎星君，自己将凌青钵归还了，他定是要感谢自己，给自己寻一个好去处的。

素衣遇到十六的时候，她正叼着那个一路颠簸而来沾了不少泥尘的凌青钵四处张望。

她一只小狐狸，从牛山大老远叼着一个“破碗”，避过人群妖兽，寻到洛阳的时候已然饿得成了一只皮包骨的瘦狐狸了。

被素衣拎起来的时候，十六的第一想法就是：完了完了，终于快要找到尾火虎星君了，结果就被人抓住了，我命休矣！

可是口中叼着的凌青钵的震动却告诉她，召唤它的那个人，不，准确的说是那个东西，就在眼前这个穿着深蓝衣衫的人身上。

把十六洗干净之后，素衣有些惊讶地梳着她的毛：“原来是只白狐狸！脏成褐狐狸了，小狐狸，你这凌青钵是哪里来的呀？”

十六骄傲地舔了舔爪子，她自然是一只纯白的狐狸了。要知道，白狐狸可是天生比那些杂七杂八毛色的狐狸高贵许多的！

自从进了这条街道，十六就感觉出了不同。街中虽只有一个青楼一个胭脂铺子，两间铺子都极为热闹繁华，与其他门扉紧闭的废弃一般的铺子大相径庭。

街道尽头的“素衣铺”才当真是占得一个天时地利的好位置，若是十六没猜错，这条街的地下一定埋着上古龙骨。

何况凌青钵只要稍稍离眼前这人近些，就会嗡响不停，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素衣将怀中的昆玉碎片放在了凌青钵中，凌青钵便一下就没了响动，可周身却散发出淡淡光芒，四散而溢的神力吓得十六以迅雷之势蹿到了桌子底下。

素衣笑着将十六从桌子底下拎了出来：“你这只小狐狸倒是有趣，不仅有凌青钵，尾巴上还带着一抹残魂，真是与我素衣铺有缘。”

残魂？

十六不自觉地看向自己的尾巴，却因为修为皆毁而什么都没看到。那抹残魂……可是石榴？

也不知为何，她觉得眼前这个人让她安心急了。

咪呜一声，她便钻进了素衣的怀中摇了摇尾巴。

“好。”

素衣点点头，像是领会了她的意思：“你就留在我这里帮我，我帮你找这个小丫头剩下的残魂。”

自此，天劫之后幸存的一仙一狐，共享素衣繁花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