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起来,红丽就听到隔壁邻居大声嚷嚷的声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这么大声咋呼。
红丽正对着镜子梳理有些零星白发的头发,本着好奇和看热闹的心理,她披散着头发拿了梳子朝大门口走去,探头一望,见到刚刚打开一半房门的男邻居黄金吸着一双布拖鞋,一头短发像鸟窝似的乱,正用手扣着西装外套的扣子,真是一个中年油腻男人。红丽在心里想。
他和他家左边的另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邻居徐福说着什么事情,像在争论,又像在自顾自说️。跷着二郎腿坐在旁边听着的徐福则一边微笑一边点头。
红丽不由自主地走向他们,听他们在议论什么这么有劲。
“如果不是听你家老婆说这女人是个神经病,我就听了她的话,今天就可以赚几千元了,哎,没财道哦!”刚刚还咋咋呼呼的黄金声音小了许多,有些惋惜似地说。
“谁晓得她手中拿的真是特码呢,她也不是神经病,以前可是一个写算俱全的女子,是前几年买六合彩将头脑搞得不正常了,是个可怜人啊!”年纪大些的邻居徐福感叹道。
“亏你还给她几元钱购买来的特码,你肯定昨晚中了奖?”黄金不相信地追问徐福。
“我现在可是一分钱都不会买了,管它真特码假特码,再买真要和她一样成神经病的。”徐福抖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说。
“昨晚出的多少号啊!”红丽凑过去问黄金。
“气死我了,昨天那女子送特码来都不要,真是变了猪,出的三十三号,我不信她,买了三十四号,又输了二十元。”黄金摇着鸡窝似的头说。
红丽想起昨天下午,几个邻居没事都坐在阶沿上闲聊。这时走过来一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矮小瘦弱的身躯,穿得也很随便,一双布鞋,配一条洗得发白,而且长一截的牛仔裤,上套一件灰白色短外套,如果不是看到她脸上的皱纹,看身材似一个还末发育的十三四岁的女孩。她背一只过时的小挎包,手中拿着一张折成四角的白纸,走到徐福的面前说,“老板,给我几元钱搭车,我告诉你一个特码。”
徐福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掏出五元钱给她,她放进挎包里,并不急于告诉徐福。徐福也没打算听她说特码。边上的黄金却问“你拿了钱,怎么不说特码呢。”伸出手将女子手中折成四角的纸条摊开,只见上面一个漂亮的阿拉伯数字三十三。
“今晚你就买这个数,包你中奖。”女子操着不同于本地的口音说,并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拿打火机点燃吸起来。
原来又到了星期四,是六合彩开奖日。一个星期开三次奖,逢二四六星期,天天晚上九点半开奖,这购买六合彩的风气自十多年前吹到这个偏远的山区小镇,就刮起一阵六合彩风,全民购买六合彩。
人们像疯了一般,茶余饭后谈论的是六合彩话题,问猜的什么特码,中了多少奖。也怪不得人们疯狂,这诱惑力太大了,一元钱可以翻四十倍,做哪样生意有这么赚钱,许多人猜中一个特码八点多下注一千,九点半开奖可以拿四万奖金。赌的是运气,偏偏有人运气特别好,下注就赚钱,一夜赚几十万,暴富了。
当然也并不是人人都有好运气,四十九个号码,从中挑选一个特别号码,有人赚钱,有人输钱,许多人输了不甘心,越限越深,越输越多,以至于倾家荡产,有人寻了短见,有些人心理承受能力差,变成了一个半人半鬼的神经病。
此刻这女人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不太正常的人,她的话,大家当作笑谈。女子抽完烟,拿着她的指条,晃悠悠地走了。
黄金问徐福认识这女人不,干嘛给她钱?徐福说这女子以前正常时,是个很不错的女子,家住偏远山区,徐福年青时提着布袋子走村串户做小本生意,曾经到过这女子的屋场,还在返女子家里吃过飯。挺热情好客的一家人。有一个女儿现在应该也有三十多岁了,听说嫁给一个外地人了,她老公是很忠诚老实的庄稼汉,前几年夫妻俩迷上六合彩,输了十几万,将家中所有都还了码账,还欠庄家几万块,想不开上吊死了,留下这女人慢慢也变成现在这样了。徐福摇摇头叹息着。都是六合彩害得。
听了他这话,几个人都沉默了,这几个人谁没有买过六合彩,谁又中了多少大奖呢。都是抱着侥幸心理,希望天下有掉馅饼的好事发生。人只有脚踏实地凭自己劳动所得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