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海接连不休的41℃天气里,在三天开营工作之后,几乎说逃就逃地到了哈尔滨。
有时候我会问自己,记录下来一些生活片段、一些随想,这其实是非常私人的东西,对自己来说,这种记录的意义是什么?并不会有朝一日捧着给孙子孙女讲那过去的事情,也并不预想老得哪也去不了的时候,在摇椅上哆嗦着用食指划屏回看旧时光阴。
放在朋友圈里分享给其他人,意义又是什么? 我并没有什么资质、资格和爱好去为人师,几十年几百年后的人们也已经不会需要像我们曾做的,从旧小说里考究古人生活,旧小说弥足珍贵,而现时代的大多文字构成的信息已泛滥成泥。
那么到底有什么意义?最终我给自己的答案是,确实并没有什么意义,写仅仅是自己的需要,某一刹那会有的写下来的渴望,而分享,甚或交流,也是简单而直接的天性,感动我的、触动我的、困惑我的,也许在某个你那里有所共鸣,于是引起一种看不见的情绪能量的共振,而这本身就是世界的一种愉悦方式。
好好说话就是:我某时爱写,可能你彼时爱看。爱就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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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江北,江北是新区,从四十几层的窗户望出去,视线开阔,松花江蜿蜒如带,跨江的桥像发卡别在江上,暗夜里闪着童话的光亮。贪恋窗外夜景,忘记放下窗帘,凌晨三点半被晨光照醒。
酒店跟人一样,特质比貌美重要,特质让人难忘,特质如果彼此匹配便如金风玉露的相逢,如果不匹配也值得尊重叹赏。当然了,如果是有特质的貌美或者貌美得有特质,是更好的。酒店的名字“敖鲁古雅”是鄂温克人居住的地方,撮罗子的意思是树枝搭起来的房子。木质的厚重让人觉得踏实。
“没有时间观念”是多奢侈的“缺点“,关掉闹钟。躺在窗前看大朵浓密的云彩静静地流。看一会儿书,喝一会儿茶,再看一会儿,再换另一种茶。
我们是在工作的间隙里短暂玩耍,还是在玩耍的间隙里久久地工作,工作是玩耍,还是玩耍是工作。
中央大街的石砖地,光滑油亮,据说当年是跑马车的,听见有游人玩笑说晚上挖两块带走。
某商场二楼的阳台上有老外拉手风琴表演,路人掌声口哨声呼应得很。在马迭尔餐厅看见漂亮的俄罗斯姑娘,不过没有等到看她们演出就吃完离开了。夜风比白天更凉爽,两边的欧式建筑流光溢彩,百年前远东名城的影子和马蹄在石砖地上的嘚嘚声仿佛呼之欲出。
老道外靖宇街附近的巴洛克建筑群,正在修整当中,建筑外滋生的杂乱招牌甚至寄生建筑正在被剥离清理,还原本色,估计两三年后应该是一片相当棒的主题区。
相比之下,太阳岛好像是个巨大的浪费,沦为一个缺乏自我认知和没找到定位的大公园。可惜了那随处追跑的松鼠,贪吃的小鹿,和几十年历史的新瀉日式园景。
六月三十号开业的万达城就在酒店对面,周围的配套还没完成,但商场里已经客流如织,时间不够去滑雪场玩,十分钟的5D电影很有惊喜,结束时旁边一阿姨(Da Jie)很可爱地说“我还没看够呢”。
从中央大街回酒店的出租车司机,像一个卡在牙齿里的刺,已经回来了还是会想起。大约半个小时的车程,一上车就感觉气场有异,厉声“批评”了我们,为免诱发“垃圾人”表现,我们理智地沉默了,可是他还是絮絮叨叨戾气十足地讲给我们他的身世、他父母如何关系不好、他母亲如何看不起他、他如何仇视他的两个姐姐、他某次如何痛打了他的某个姐夫,反复说“等我强大了,我会让她们知道痛的滋味。” 下车时,他执意找回我们多给的一元钱。身为一个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资格拥有者,我心里忍不住分析起这算不算心理不健康、如果面对这样的人应该如何帮他解决问题,兀自觉得棘手感叹徒有书本知识并无一用的时候,同伴一语点醒梦中人:他自己不会觉得自己有问题,所以不会去做心理咨询。是的! 可是,自己不觉得自己有问题,意味着两种极端…… 有多少人有那一件内里千疮百孔外面光鲜华美的袍? 有多少人的袍内外都已不堪?有多少人像我彼时悲心泛滥其实自以为是?
停止反省,享受24℃夏天的凉爽,俯看夜灯璀璨,听美的歌,静夜里婉转悠长。
忘记说好吃的了,比起酒店的大马哈鱼和马迭尔的俄式西餐,更喜欢老昌春饼的酱肉(吃得忘记拍照),和张包铺的排骨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