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16岁。
夏天的海像蓝天跌入水面的蓝。
渔号子响了起来,红鱼纹头的木船开动着。
渔民的船像犁田的牛仔海面犁开两道雪白的浪花,
海风拂面,麦色的阳光给稚嫩镀上了一层铜色。
那片晚霞落满的滩涂,鼓着涨潮的浪花,沐浴水泡的白条像美人鱼,趴在滩涂上等待月光的来临,等待似乎是一件惬意的事情,而那个牧渔少年的等待则是金灿灿的夕阳,和那海天相接的美丽的须臾,父亲的渔网在日出的时候撒下,像阳光的捕手一样,将一网的金色沉入早潮的沉眠的水面,渲染出片蓝红相融的水彩。
多少年后,再也看不见滩涂沐浴月光的白条鱼,也鲜少遇见风尘仆仆的白鹭,或许是乘着西太平洋的风刚从台湾海峡回来,渔号子似乎也被封印在时光的风里,红砖古厝炊烟袅袅里飘着的海味的甘甜也闻不到了,奶奶的呼唤的乳名绝迹于厝头巷尾。
推土机的轰鸣,人潮的吵闹,拆迁的争执成了长大后的意象,有一天,我又看见了一只瘦槁的白鹭,仿佛遇到少年的故人,起风了,彼时的风筝已经断线不知去处。
那晨光熹微,五点半的东方鱼肚白和印象日出似乎成了故乡的眷恋和少年的回响,看着这十几米的高大的名人雕像,旅游商业气息稀释了乡愁。
潮水拍打沙滩,或许你能拾到一枚一样的贝壳,
思念如潮水。
多少年后,我真的成了那个站在在老家上思念故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