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囹圄之灾
明天就要毕业答辩了,这是我大学生涯关键的最后一关。我的伤虽未痊愈,但也只能依依不舍的辞别艾晴阿姨和李凤艳。
人们都说法律就像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飞鸟自然可以一冲而过,可蚊虫一旦落入网中,尽管拼命挣扎,却只是徒劳无功。杀了“三磕巴”和原田一男整出这么大的动静儿来,公安局绝不会找不到我,我也成了行走在蜘蛛网边缘的人。只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飞鸟”还是“蚊虫”,恐怕属于“蚊虫”一类的可能性要占99.99%了。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要说没有后怕,“整个浪儿”那是打肿脸充胖子。但是,我毫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我总坚信“世界上最大的善,是杀一个恶人而救万千老百姓!”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我明白自己举步艰难,不知道“啥前儿”,便会落入法网而无法自拔,我深信这一点,毫不奇怪。
“三磕巴”一伙儿为祸一方,作恶多端,天怒人怨,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何况,“三磕巴”还是杀害“海哥”和二哥“武二郎”两家满门的祸首,是杀害柔柔、“紫薇格格”、干娘柏薷玉以及“黄鼠狼”的元凶,是摧残小飞的恶魔。自己生于圣人之乡,自幼受“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熏陶,深受爹“行侠仗义,为国为民”的教诲,总是以爹他老人家为做人的榜样,以“杀汉奸,除恶霸”为己任。
我自诩为“北侠”,崇尚蒙面大侠“佐罗”式行侠仗义的“呼兰大侠”!在第一次杀人,也就是杀“灯下黑”的时候,也曾犹豫过:“还是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灯下黑’作恶多端,自有党纪国法惩处他。举头三尺有神明,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而已。……自己去杀‘灯下黑’,那就是‘以暴易暴’,也是触犯法律的。以犯罪之身堂而皇之的去剥夺他人的生命,以达到阻止他人犯罪的目的,岂非滑天下之大稽?……自己完全可以不管别人的闲事,只需一心只读圣贤书,毕业后有曾二哥或是爹的老战友的关系,不愁找不到一个好工作。到那时再找一个好媳妇,有滋有味儿的过好自己的小日子,绝对是中国的绝大多数老百姓所向往的。……”
尤其是金庸金大爷的名著《射雕英雄传》中的一个情节又坚定了我“为民除害”,去杀“灯下黑”的决心。那是第二次“华山论剑”,大奸大恶大汉奸裘千仞被周伯通、郭靖等高手围困于华山之巅。裘千仞不甘心束手就戮,命丧当场,灵机一动,设置了道德陷阱,叫嚣道:“哪一位生平没杀过人、没犯过恶行的,就请上来动手。在下引颈就死,皱一皱眉头的也不算是好汉子……”
就在众“大侠”满怀惭愧的准备放弃时,“北丐”洪七公出现了,他大义凛然,义正辞严的斥责裘千仞道:“老叫花一生杀过二百三十一人,这二百三十一人个个都是恶徒,若非贪官污吏、土豪恶霸,就是大奸巨恶、负义薄幸之辈。老叫花贪饮贪食,可是生平从来没杀过一个好人!……裘千仞,你是第二百三十二人!……”
也就是说,杀“三磕巴”就像洪七公杀裘千仞一样,那是为民除害,造福一方,自己杀得心中无愧,没有什么好纠结的。我自我安慰道:“他娘的!……这个‘三磕巴’就该杀!杀都杀了,害怕公安局来抓?……爱咋的就咋的,老子杀的人多了,早就赚了!……”
尽管我不承认自己是在作恶,是在为民除害,替天行道,就像施耐庵老先生《水浒传》中的众好汉。但是,自古“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自己又不是《水浒传》中的“青面兽”杨志。那“青面兽”杨志被高太尉赶出了殿帅府,因为身上没钱,只好卖掉祖传的宝刀。“青面兽”杨志将自己的宝刀拿出来卖,遇到了恶霸牛二。“青面兽”杨志祖传宝刀的好处第一件,砍铜剁铁,刀口不卷,第二件叫“吹毛得过”,都被证实。第三件叫“杀人不见血”。牛二一心想霸占“青面兽”杨志的宝刀,于是百般刁难,“青面兽”杨志忍无可忍,便一刀杀了牛二,到官府自首。官府上下都佩服“青面兽”杨志,也庆幸东京街上从此少了一害,所以没要“青面兽”杨志偿命,从轻发配到北京大名府留守司充军。
“青面兽”杨志的运气自己是比不了啦,想一想,就连“小昭”打个警察都判了“斩立决”,我所做的可是“大案”、“要案”,与“小昭”所犯罪行根本就没有可比性,是法律绝难容忍的。就算是市局鲍局长喜欢自己,也救不了!嘿嘿,我似乎听到了刑场的枪声。
“湛湛青天不可欺,未曾举意早先知。休道眼前无报应,古往今来放过谁。”兰陵笑笑生一部三观极正的《金瓶梅》中这首诗虽不合辙押韵,但寥寥几句,却打消了我的侥幸心理。
“人在江湖飘,哪儿能不挨刀!……”我是在毕业答辩时被警察拷走的。老师和同学们自然目瞪口呆,柳美女更是惊得面无人色,前来观摩我毕业答辩的那“四人帮”三姝和“妞妞”吓得哭出声来。我心里其实十分紧张,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高举被手铐铐在一起的双手,学着电影《戴手铐的旅客》中男主人公刘杰的样子,微笑着向美女们告别后,又笑容僵硬的对主持答辩的系主任李老师说道:“李主任,俺的答辩您才刚说,可是无懈可击。别忘了俺的成绩指定是优秀……”
被带到市公安局后,手续办起来挺麻烦的,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按手印和靠在墙上拍照。
办完了手续,我跟着两个警察来到一个小号的门口,警察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哗啦啦”的打开了房门,回头对我笑了笑,说道:“八哥,今天的事儿对不住了,我们哥儿几个敬重武处长的为人,也是身不由己,没法子的事儿。……八哥你放心,你有什么事情就言语一声,哥儿几个能办的尽量给你办好了!……”
“‘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稀奇稀奇真稀奇!警察居然叫自己八哥。……”警察的话让我明白了二哥“武二郎”在同事们中间极具威望,自己是沾了二哥“武二郎”的光了。我笑了一下,没做声,自己走进了小号里。看守所就是看守所,绝不会因为我是一个大学生,就会法外开恩。我进号子之前身上还是被搜的干干净净,除了身上的衣服,所有东西都被保管起来了,连腰带都没留下,这是老规矩了。等号子的大铁门被再次关上的时候,我才开始打量起这个小号的环境来。谁说中国没有人权,最起码从这个小号的环境是看不出来的,没进来过的人不知道,几乎中国所有的小号都是很整洁干净的,可以说是一尘不染。
我发现号子的人都用冰冷的眼光看着这个我这个新进来的犯人。在刚才开门的时候,号子里的所有人都规规矩矩的靠着墙站着。警察一走,他们就活跃起来了。一个剃着寸头,结实的像个小钢炮的黑小子一屁股坐在床板上,用挑衅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我,问道:“在哪儿混的?……犯啥事儿进来的?……”
“黑小子”的声音听起来很威严。我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脑子里紧张地思考着对策。我知道这小子八九不离十是这个号子里的“老大”,圈里人也把这样的人叫“铺头”。
至于为什么这么叫,那是因为一般来说号子里都是大通铺,而睡觉的时候最好的位置就是离门口最远,挨着墙壁的那个地方,号子里地位公认最高的人往往就住在那里。
紧挨着“铺头”的就是号子里地位其次的人,也叫“二铺”,依次排下去就是“三铺”、“四铺”等等。最没地位的则住在末位,有时候号子里人满为患的时候,地位低的就得挨着大便器在地上睡觉了。
“哎呀我肏,挺能‘装犊子’呀!……我大哥问你话呢,你他妈了个屄的是聋子还是哑巴?咋不吱声?……”黑小子旁边一个铁塔似的“大个子”,向我吼道。
号子里其他的人都抱着肩膀等着看好戏。按照正常程序,下一步就要给新来的人上一课了,也叫“服水土”。其实就是想着法子折磨新进来的犯人,让新犯人知道号子里的规矩。
“俺知道你是‘铺头’,别闹的过分了,让大家都没面子。俺‘眼目前儿’觉得很累,想歇一会儿。……”我理都没理那个高我大半个头,比我粗两圈的“大个子”。面无表情的对坐在床板上的“黑小子”冷冰冰的说道。
“呦呵……你个‘瘪犊子’不会‘虎了吧唧’的不知道号子里的规矩吧?……你是混哪‘门儿’的?……”听到我的话,“黑小子”一下子从床板上蹦了下来,他猜想我大概也是道上混的,于是开始盘问起我的老底来。
“你才刚没听见‘条子’叫嘛?承蒙社会上的朋友们都给俺面子,人前人后的叫俺八哥。……”我乜斜着眼睛,正眼也没看“黑小子”,毫不示弱的回答道。
“八哥?……八哥是个啥鸡巴玩儿意!这里的兄弟都是从外面来的,还真没听过。就算你是那个啥鸡巴‘八哥’吧,看在都是道儿上混的,给你个面子,开一个小时的飞机,你的水土也就算服完了。……”可能“黑小子”看到了警察对我十分客气,才给我留了三分面子。
听到“黑小子”这话,旁边准备看热闹的人都不禁有些失望,都泄了气。好几天没进来新人了,好不容易进来一个,也不知是“铺头”今天的心情特别的好,还是有什么其它原因,竟然这么轻松的放过了新进来的人。这个新进来的人,运气简直是好的没边儿没沿儿了。
“开飞机”是号子里常用的体罚方式,就是让人弯下腰,双手尽量的向后伸,屁股往后撅。“开飞机”说起来容易,但时间长了人的体力根本承受不了。
我笑了。自从我被“海哥”认为八弟之后,还真没人敢这么和我说话呢。我淡淡的说道:“哦……那俺就谢谢你了,‘铺头’!……”
要是这个“黑小子”在道上混出点儿名堂,他就应该知道我是谁。起码他不敢惹“老高丽”和“四锛喽”的八弟。可惜他是从外地流窜过来的,根本不知道现在哈尔滨市有“老高丽”和“四锛喽”这么两个人的存在,更不知道“四锛喽”的手段。
“别他妈的废话了,赶紧开飞机去!……”“黑小子”咧着嘴喊道。他的话刚说完,就看见一个黑影向他的脸砸过来。这个“黑小子”倒也是有两下子,慌忙之中居然用胳膊挡住了。从我粗壮的胳膊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一阵巨痛从手臂直奔“黑小子”的脑海,“黑小子”向后连退了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收回自己的拳头,冷冷的看着坐在地上的“黑小子”,一股煞气从我的身上散发出来。我知道自己重伤尚未痊愈,不易大动干戈。于是,我叹了口气,说道:“若不回头,谁替你救苦救难;倘能转念,何须我大慈大悲。……”
“黑小子”恼羞成怒,从地上爬了起来,甩了甩有些发麻疼痛的胳膊,知道自己今天遇到对手了,立刻收起小觑的心思,摆出了格斗的架势,十分惊讶的说道:“哎呀我肏!……没看出来呀,你个‘瘪犊子’还有两下‘三脚猫’的功夫,整些啥‘汤姆西姆’没用的,还是整两句有用的吧,今儿个大爷陪你玩儿玩儿!……”
“黑小子”自觉颜面扫地,瞪着一双凶神恶煞般的眼睛盯着我,冠冕堂皇的说着场面话。
人,有时候就是不知道自己的斤两。《孙子·谋攻篇》中有云:“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
《孙子兵法》那可是老祖宗在实战中积累的智慧,是中国古典军事文化遗产中的璀璨瑰宝,是中国优秀文化传统的重要组成部分。这部著作总结了春秋以前战争胜负的许多经验,具有朴素辩证法观点,是兵家必读之书。《孙子兵法》与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和宫本武藏的《五轮书》合称为“世界三大兵书”,其内容博大精深,思想精邃富赡,逻辑缜密严谨。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在社会上混是一样的道理。流氓,基本上就是一些不学无术之人做一些苟且之事,基本上没有触犯法律。如果触犯了法律,就不是流氓行为了而是犯罪,应该受到国家专治力量的打击。一句话,流氓,兴不起风浪,只不过是社会这个大花园里面几只令人讨厌的苍蝇而已。但是,流氓一旦有了文化,危害性就非常巨大了,变成非常可怕的事情。那么,为什么流氓有文化就非常可怕?文化又是什么东东?流氓有了文化可怕,正常人有了文化是不是也拥有同样巨大的正能量?有人解释说,所谓文化就是知识。一旦流氓学习了知识,懂得了科学,就会产生比原来危害性十倍、百倍的后果。
这个“黑小子”显然没什么文化,不懂“知彼知己,百战不殆”的道理,也不知道老祖宗“处事须留余地,责善切戒尽言”的忠告。俗话说:“利不可赚尽,福不可享尽,势不可用尽。”《菜根谭》说:“滋味浓时,减三分让人食,路径窄处,留一步与人行。”留人宽绰,于己宽绰;与人方便,于己方便。这是老祖宗总结出来的处世秘诀。
“让三分,留余地”字面上包含两方面意思。一是给自己留余地,使自己行不至于绝处,言不至于极端。有进有退,措置裕如,以便日后更能机动灵活地处理事务,解决复杂多变的社会问题。二是给别人留余地,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也不要把别人推向绝路。万不可逼人于死地,迫使对方做出极端的反抗,这样一来,事情的结果对彼此都没有好处。人能生时定要求生,有百条生存之路可行,斗争中给他断去九十九条,留一条与他行,他也不会提着自家脑袋来拼命。倘若连他最后一条路也断了去,那么,他一定会揭竿而起,拼命反抗。想一想,世界之大,人事之繁,何必逼人无奈、激人至此呢?给别人留余地,实质上也是给自己留余地。断尽别人的路径,自己路径亦危。敲碎别人的饭碗,自己饭碗也脆。不让别人为难,就是不与自己为难。让别人活得轻松,就是让自己活得阔绰。这就是“让三分,留余地”的妙处,是处世交往的良方。
这个“黑小子”要是个脑筋灵活的聪明人的话,从刚才的一击中就应该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就此收手,也许还能和我交个朋友。但是他也许在号子里称王称霸惯了,突然吃了这个眼前亏,觉得很不甘心。
“黑小子”说完话,见我没什么反应,一个箭步窜到我面前,右手一个有力的勾拳直奔我的太阳穴,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向我打来。从“黑小子”的动作上看,他显然是练过几天拳击之类的功夫,拳头上的劲力不小,要是这下打实了,我非休克了不可。我把头往后一扬,堪堪躲过了“黑小子”的这一拳。“黑小子”得理不让人,膝盖飞速提起,撞向我的裆部。
我用手向下一挡,消除了”黑小子”的膝盖上的力量。这时,从我身后传来一阵风声。我马上闪身,这才看清原来是那个铁塔似的“大个子”从背后偷袭自己。我的眼睛里猛的闪过一道凄厉的凶光来,嘴角微微抽动,拳头一攥,骨节发出“咯咯”的响声,“大个子”的偷袭让我动了真怒。号子里其他本来想打“太平拳”的人感觉到了我的异样。这些人都是久混社会的“老油子”了,都很聪明,犯不上无冤无仇的“好目秧儿”被人痛扁一通,就是看热闹不小心被崩一身的血,那也是够冤的了。这些人立刻都躲到屋角,远远的站着看热闹。这个时候,还是离得远一点是最安全的。
“你们他娘的是自己个儿找死!……别怨俺手黑,出手不留情面,怨你们自己个儿没长眼睛吧!……”几个阴森森的字从我的嘴里蹦了出来。我脑门上的青筋一蹦一蹦的,我的脸开始有些扭曲变形了。“黑小子”和那个铁塔似的“大个子”没想到我会变得面容如此狰狞,一时间呆站在地上不动了。
我一个三百六十度大转身,在转身的同时右脚已经侧踹出去,狠狠的印在铁塔“大个子”的肚子上。“大个子”二三百斤的身体猛的从地上飞起来,“咣当”一声,重重的砸在床板上。铁塔似的“大个子”一口鲜血夺口而出,喷在床上和地上。“大个子”呻吟了几声,身子在床板上来回扭动,眼睛里露出极度恐惧的眼神。我的这一脚正是得自爹的“无影神仙腿”的真传,力度极大,杀伤力很强。“黑小子”看到这个场景,只觉得热血直扑脑门,大吼了一声,和身向我扑来,这完全没有章法,是拼命的架势了!我一声冷笑,双脚倒踩“七星步”,让开“黑小子”的身体,等他扑空的时候,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一个利落的大背跨,将他的身体甩了出去,狠狠地砸在墙壁上。
我紧接着窜到“黑小子”的身边,一脚踹在他的胸膛上,将他的身体踢的象个陀螺似的在地上乱滚。“黑小子”晃晃荡荡的从地上爬起来,嘴角流出一丝殷红的血来,愤怒的目光死死盯着我。我向“黑小子”勾了勾食指,十分轻蔑的让他再来。“黑小子”的眼角几乎要裂开,他咬着后槽牙硬挺着又是一脚向我踹过来。我的手飞快的抓住他的脚,一只脚迅速踹向他仍然站立的另一条腿。
“啪”的一声,我的脚像个铁锤似的狠狠的踹在“黑小子”的膝关节上。接着,握着他脚的一只手一拧、一送。这一脚,差点儿让“黑小子”的腿骨骨折,这一送,他自然再也站不稳了,“噗通”一声摔在地上,强烈的疼痛几乎让他当场昏厥过去。
我慢慢的走到“黑小子”的身边,蹲了下去,伸手抓住他的几根手指,面无表情的问道:“你个不知死活,‘二虎吧唧’的‘傻屄’玩儿意,瞎了你娘的狗眼!……这回你知道八哥是谁了吧?……服不?……”
“黑小子”疼的浑身颤抖,额头全是冷汗。可他倒也是个硬骨头的好汉子,自己明明已经不行了,却还在强撑着。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黑小子”脑袋一扬,说道:“哇尻!……有鸡毛了不起!有能耐你今儿个整死我,要是整不死我,我整死你个‘瘪犊子’!……”
我冷冷的一笑,手上一用力,“喀”的一声,硬生生的将“黑小子”的一根手指撅断了。
“黑小子”刚要叫喊,我一把将他的咽喉扣住,手指发力,紧紧的掐住他的喉管。“黑小子”的脸色刹时变的紫红,连呼吸也不顺畅了。他的双手在地上乱抓,一副痛苦之极的样子。我怕真的掐死了他,将手稍微一松劲,再次问道:“知道八哥是谁了吗?服不?……”
“黑小子”再也强横不起来了,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心狠手辣的人。他用惊恐万分的眼神像看魔鬼一样盯着我盯了足足几十秒钟,脑袋才不由自主的点了点,然后就耷拉了下去。
“嘿嘿……看来你是真的服了!俺就饶了你这个‘瘪犊子’!……”说完这话,我站起身缓缓的看了看站在墙边的几个犯人,冷冷的问道:“你们还有谁要是‘掐腰撒尿,不服气’的,就站出来!……”
剩余的人吓得亡魂皆冒,哪儿敢说半个“不”字,纷纷鸡啄米般连连作揖,忙不迭的说道:“八哥,其实我们早就看出来了,你才是真正的老大。……我们服了,真的服了!……”
“那中!……既然大家都服了,现在俺来当这个‘铺头’,你们有啥说的没有?……”我冷电似的目光扫视了一遍牢房内所有的人问道。
“没毛病!绝对没毛病!……”那些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我随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黑小子”和在床上痛苦呻吟着的铁塔似的“大个子”问道:“那你们说说看,他们这俩‘瘪犊子’的‘熊色’是咋回事儿呀?……”
号里的人都是老人精了,立刻十分得体的回答道:“那是他们两个自己个儿闹着玩儿摔的,这个……这个我们大家伙都亲眼瞅见的。……”
“哇尻!……闹着玩儿也不能下死手呀,这不是和自己个儿过不去嘛。……”我撇了撇嘴,十分不屑的说道。
就在这时,号子的铁门上的窥视孔被人“哗啦”一声拉开了,一双眼睛往里看了看,随后就是“稀里哗啦”的开门声。随着铁门十分难受的“吱吱嘎嘎”打开,从门外走进两个警察,他们看着地上受伤的两个人,沉着脸问道:“你们他妈的搞啥鬼,这是咋回事?……”
我往床上一坐,大大咧咧的说道:“谁知道呢,他们俩‘兴许’是吃饱了撑的,非要比谁的力气大,结果一不小心,就弄成现在这副‘熊色’了。……”
我目光如电般又扫视了一眼号子里的其他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问道:“你们说说看,俺说的是不是这回事儿呀?……”
号里的其他人连忙七嘴八舌的跟着作证:“是啊,是啊,是他们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
警察相对苦笑了一下,他们都干了好些年的警察了,当然能够猜到这两个人成为现在这个样子的前因后果。一个警察说道:“我说八哥呀,你可真能给我们哥儿几个找麻烦!……”
“呵呵……等俺出去了请你们哥儿几个‘死气白咧’的‘搓’一顿,哈尔滨的大馆子你们哥儿几个随便挑!……”我有点不好意思的憨笑了笑。
“别逗了,八哥!……往日里‘八大金刚’别让我们太为难,我们就烧高香了,哪敢奢望八哥请我们。要不给你换个房间行不?……”另一个警察不知是真关切还是假关切的说道。
“不用麻烦你们哥儿几个了,俺呆在这旮沓觉着挺好的……”我心中一热,十分感激这两个素不相识的警察。
两个警察相互看了一眼,没再说什么。其中一个警察走上前去,踢了仍然躺在地上的“黑小子”一脚,骂道:“肏!……你装鸡毛啥死人呀,‘麻溜儿’给我起来,去包扎一下!……”
一个警察对我说道:“八哥,跟我们走吧。到了那旮沓,我们哥们儿就帮不上你了。……”
我明白了,这是要带我去“过堂”了,不知道会对我怎么用刑。我不由得想起了罗广斌和杨益言所著的著名红色小说《红岩》中女主人公江姐光芒四射的词句:“毒刑拷打是太小的考验!竹签子是竹做的,共产党员的意志是钢铁!……”
尽管我心中总是在自我鼓励:“别怕!……‘自古英雄多磨难,从来纨绔少伟男。’……‘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要像江姐一样坚强才行!……”
但是,我心中又总觉得有些忐忑不安。自己现在还不是一个共产党员,一会儿毒刑拷打自己的那才是共产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