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
“框——”
……
第一下剧烈的碰击两人算是打了个平手,只是波动起巨大的气流,稍稍逼退双方。
“你的实力增进了不少啊……再来!”罗比竟出口夸赞,也不知是不屑还是无所畏惧。
“你……滚!是恶魔在帮我,是她给了我力量!!是她!是她!”比起少年的云淡风轻,信徒愈发疯癫。血瞳狰狞,眼角溢出放射状的血丝,在苍白如纸的面庞上扭曲。现在她的样貌,已无法用“恐怖”二字形容。
后来的几次碰撞,都是代表生命的浓绿与代表毁灭的暗红相撞,眼花缭乱,惹的安息松枝叶败落,林子一片狼藉。看着一个个生命濒临损落,罗比的行动总算显得有些实质性。以自身为中心,一圈翠绿色的光环闪耀,安息松疯狂的从土里拔出,张牙舞爪的生长,瞬间结合成一张天罗地网,直接向信徒扑去。
信徒冷笑一声,镰刀在手中画了个大圈,顿时形成一道半月型的光刃,拦腰斩向迎面而来的安息松。然而,下一秒,她却愣住了:安息松枝条竟还是如此完好无损!不到一个呼吸的间隙,无数根枝条已缠绕住她,形成放射状将她结结实实地捆在半空中。
“你……放开我!为什么我没有斩断!不可能!”信徒扭动着挣扎着却依旧摆脱不了安息松的纠缠,不禁失声大吼。
那一刻,她分明看到,安息松已经断了。
她不知道的是,安息松的确是断了。但仅仅是一瞬间,又以超强的速度重新衔接在一起。这个时间实在太为短暂,几乎察觉不到。
她怒吼一声,想再次挥动镰刀,手臂却根本抬不起来。枝条紧绕了几分,带有几分威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勒死你?”
“你来啊,来啊,我还怕你不成!!”信徒仰天长笑,却是痛苦而扭曲的笑。这一刻,她真的就像,恶魔般。
罗比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绿光,暗叹一声,竟转身丢下了斧头。“我们,好好谈一谈吧。真的不得不提到那些事情了。”
看到罗比主动丢下武器的举动,信徒也不禁眼神一滞,紧握大镰刀的手也松了几分。
“能告诉我,恶魔,到底是谁么?”平淡的声音从头套传出。
“她是地狱的主宰。她很强大,比神都强大!”信徒她咽了口唾沫,又喊出一句,“她是我的信仰!”
“信仰?”罗比冷哼一声,“伊德海拉,好一个伊德海拉!”
听到这个名字,信徒的身体条件反射般抖动一下,随之又是愤怒,“你怎么配直呼恶魔大人的名字!”
“恶魔大人?大错特错了,我叫的是你。”罗比的声音突然变得凌厉起来,“还不明白吗?你就是她,她就是你。伊!德!海!拉!”
“不,不会的,她是恶魔,她是信仰,她是主宰!我……不过是她的仆人罢了!怎能与她相提并论!”
安息松枝条散开,镰刀哐当一声砸在地上。信徒痛苦的抱着头,瞳孔放大;那道有些虚幻的人面蛇身的影子瞬间倒影在脑海,仿佛又真实存在。
罗比长叹一声,却无比决绝。用手指轻点了一下信徒的眉心,顿时冒出一颗红宝石般的晶体。晶体伴随手掌的吸引力,一点一点的从信徒的额头出来。直到看清全貌,才察觉那是一颗种子,一颗晶莹的,紫红色的种子。
恶魔鬼火花,种子!一现身,带起了强大的气场,顿时狂风大作,沙尘漫天,硬生生撕扯开罗比的头套,却露出一张半边脸被烧的乌黑,另一边脸却英俊得不像话的少年面庞。
这就是罗比的容貌!
罗比顾不得头套了,随着这封印解除,一颗绿色的宝石般的晶体被罗比硬生生从自己的额头上吸扯出来,赫然是安息松的种子。一红一绿两道流光在掌心逐渐融合,狂暴和温和的气息交织,形成无比恐怖的能量。罗比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皮肤已渗出血珠,下一秒却被蒸发在空气,变成漫天升腾的血雾。
红绿两光已经气息大胜,罗比诡异的面庞下,无力的笑了笑,“恢复记忆,终归还是需要载体啊……”一阵白光大放,罗比的身体竟完全融入其中。只是陷进去的一瞬间,异景出现了。
恶魔鬼火花和安息松种子融合成一道柔和的白光,安息松林,地狱什么的都消失殆尽。此刻的信徒,或者说是伊德海拉,正处在一个白茫茫的世界。走马灯般,无数的记忆随着白光涌入大脑。
“伊德海拉!小心一点!树枝拌脚!”母亲温柔的声音回响。
尽管出生在神族最卑微的阶级,幼年的伊德海拉笑得是那么灿烂,那么单纯啊,她本就拥有一个美好的家庭。
可是一瞬间,命运,就这么被神给硬生生掰弯了。
家破,人亡。
只因生长出了地狱的血脉。
大祭司面带着温和神圣的笑容,却毫不留情的,在年幼伊德海拉的注视下,将所有的家人屠杀殆尽。
“爹!娘!你们回来啊……”
瘦小的身躯在血泊中颤栗,泪水早已和血水混的肮脏污浊。伊德海拉,就这么在原地,呆坐了三天三夜。
到了第三天深夜,一双血瞳彻底照亮夜色。伊德海拉终于爆发了。再无曾经的幼稚纯洁,取而代之的是狰狞,是疯狂,甚至是病态。
对家人的过度思念,导致了她患上妄想症。地狱血脉被彻底激发。伊德海拉,就在这无尽黑夜下,携一身血污,堕落成魔。
至于人面蛇身的那女子,那她所谓的信仰,都只是她幻想出来的罢。罗比早就看着她一个人自言自语,一会儿恐惧,一会儿傲气……都只是一个人,伊德海拉一个人!
或许也除了大祭司和罗比掌控创造的神明,或者说是堕落的魔族,才知道魔族真正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