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
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
那段时光成为我一辈子的珍藏，陪我今后一次又一次的流浪。
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陪她上学，陪她吃饭，陪她放学，陪她看小城的夕阳。
古乡小城有说不出般清爽温柔的美，一丝丝橘红色的光从小城西门远处落下，这落日黄昏，这夕阳夕下，我们每天都走在城墙上欣赏着，爱恋着。
我和燕子成为学校最出名的情侣，影响力甚至波及到外校，外校的学生都知道我俩谈恋爱，老师经常拿我俩当反面教材，一次次在学生面前摧残我形象，强调好好学习的重要性。
当然这是没用的，雄性菏尔蒙和雌性激素激增的青春期，我俩依然是同学羡慕的对象。
然而我们之间的恋情终究纸包不住火，父母肯定会知道的，我无父无母自然没人管，但燕子家却书乡门第。
我在外名声真的很臭，虽然当时因为燕子的缘故收敛了不少，但还是很臭。
燕子父母不知从哪将我以前的老底给翻了出来，抽烟，喝酒，打同学，揍老师……那时ta们眼中我就一十足小混混，这辈子注定都鸟出息没。
燕子父母为杜绝我俩在一起，燕子被关在家里一个月没出门，也没上学，燕子跟家里彻彻底底闹掰了。
我晚上会偷偷爬燕子家的小楼，偷偷去看她。有次被邻居发现当成小偷，扯着破驴嗓子把四面邻居都给招呼过来了，我和燕子都吓坏，自己立马从小楼上匆匆跳下，也不顾当时危不危险就跳了，不幸将手给歪着了。
之后，燕子家小楼我再也没爬上去，手肿的不要不要的，想爬也爬不上去，爬个屁啊！
那次也是我最后一次见燕子，也许是一生最后一次见燕子，因为不久我就出事了。
说到这，山羊不禁苦笑了起来，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深深地猛抽一口，烟呼啦啦往肺里猛窜，又从鼻子里缓缓流出，面无表情。
年少轻狂，一点不爽就干，有时打架不是为了解决问题，而是为了争一口气。
对方犯贱，实在不爽，骑在我头上撒野，就动手了，这次将人打成重伤，对方家有钱也有点背景，将事情闹大了。
大伯也对我失望透顶，赔了对方一笔钱后，再也不待见我，这事他也没继续再管，顺其自然。
因为未成年的关糸，判两年，狱里吃了两年牢饭。
屋外噪音喧天，屋里风轻云淡。
话音落地，四座寂然。有的人抱起肩，有的人眯起眼，几十双眼睛盯着山羊看。
一支烟抽完，山羊又啪地攥住桌上一罐风花雪月，拉环噗的一声掀开，泡沫四溢，喝了起来。
山羊正色道，所谓洗心革面，所谓回头是岸，回头的那一刻，其实已然登岸。
人活一世，懂事最难，何时懂事都不嫌晚。
那时我明白了，人不是非要一天天的长大成熟，有时也许一个夜晚就足够了。
我真的害怕了，我想到了以后的生活，又想到了燕子，在狱中瑟瑟发抖，我知道我和燕子已经完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不知道哭过多少次，也不知道流过多少泪。
燕子，我不知道以后我去哪，但我清楚知道以后不管我去哪，我都不能带你去。
燕子，什么都晚了。
度日如年，身心折磨后，两年后我出狱，没有任何人来迎接，谁都没有。
我没去找大伯，因为没脸，没去找燕子，因为没资格。
我开始了自己流浪漂泊的日子，走过了很多地方，多的连自己都数不清了，见过的人也多的记不得了。
每个人的年轻时代都有海绵期，我那时学东西特别快，很快学会了去隐藏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惊叹，以及分辨完红绿灯再过马路，以及如何生活，噢，不，是生存。
几年来发生的故事他没细说，甘苦自知，大抵不过是漂泊。
他睡过桥洞，也睡过厕所，和乞丐抢过地盘，擦过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摆摊儿卖过烟花，夜场里打过工，琴行里也打过工……
没人知道他干过多少活，吃了多少罪，但总的来说越来越好了。
在外流浪了七八年，我也曾打听燕子的消息，没有她的消息，只知她全家多少年前就搬走了，离开了小城。然后我就满世界发了疯样的找，可我没用，就是找不到她。
蒲公英在风中飘久了，也要要落地生根，更何况是人呢？
真漂累了，也漂够了，我在帝都开了间酒吧！呶，就是这了，鸿雁酒吧！
我与他相识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听他回首往事，不禁心有戚戚焉。
小青桃显然也没有了当初的兴致，早就不知什么时候跑掉了，去哪儿玩了。
此时此刻
喝酒听歌的人们一定猜不出，这个笑嘻嘻的少年，帅的掉渣，酷得跟陈浩南，校草级男神，曾经是个小混混，还吃过牢饭。
也一定猜不到，这间热闹非凡，别具一格的酒吧还有这样的故事。
他妈的，咋这么有意思呢？
昨日像那东流水，前尘往事如云烟。
不对啊！山羊，你大爷，为什么叫酒吧叫鸿雁你还没说呢？你爷爷的，不会是瞎编故事忽悠我们的吧？
这回山羊彻底火大了，脸一阵红一阵白，额头青筋暴起，牙咬的嗑巴嗑巴响，那样子就好像要变身成绿巨人。
从小鲜肉，校草级男神到绿巨人，想想都可怕，这回山羊怒火彻底被我们给点燃了。
在山羊即将火山爆发，山洪海啸铺面迎来之即，这时谁也没注意到一个长发批肩，容貌清纯的女孩从山羊后面缓缓走来，来到山羊面前。
一米七的个子，清纯的一逼，清纯的不能再清纯了，手拿一杯晃着红光的高脚杯，缓缓地递给了山羊。
众人都一愣一下，山羊也愣住了，双目通红像要杀人似的，身子，手不停地抖擞着去接过红酒杯。红酒都被他颤抖的手抖出来了。
女孩说话了，声音很好听。
“你好，我叫侯艳，以前有个男孩叫我燕子。”
山羊双目通红，声音颤抖，很没出息，嗑嗑巴巴的说：
“你好，我叫朝阳，以前有个女孩叫我山羊。”
……
侯艳，鸿雁，一段流浪漂泊。
故事写完了，也写了很长时间，也许在山羊眼中鸿雁酒吧不仅仅是象征他出狱后七八年的流浪漂泊，也代表着自己青春怀中的女孩。
也别问故事的真假，我只是写诗的戏子，说故事的旅人，只负责说故事，让更多人认识ta们，信则有，不信我也没办法？
酒吧的故事写完了，但酒吧里还有很多的人，各色人等停停坐坐，往来穿梭，一个故事一首歌，一杯酒一个夜晚。
杯酒慰风尘，如是许多年……
不是所有的故事都能改变你的生活。
故事长满天涯海角，包括你和你的故乡。
六六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