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欢喜同学隔着江湖论道(她住西湖北我住钱塘南),昨晚的“踏”,今晚的“碎”,都让我受益颇多。如这个“碎”字,从结构上说,左边石字旁:横要抬头略向上斜以包容右边的九,撇得要有弧度方能生动好看,口字坐落在孤线顶端才是恰到好处。右边,九的撇先定好位,偏左则挤,偏右则散,横折勾左侧对不起你要低头嵌入,右侧再渐放开,下面的十字于上面的九来说紧密相连,于自己的横平竖直则要出笔干脆有力方能收好场。一个字就是一个小团队呀,有谦有让,有进有退,有呼有应,叹为观止,越看越有味儿。五官争位上眼晴说自己的功能是近鉴毫端,远观天际。我这眼晴能见诸字毫端也算一幸了。
琼字练了三个晚上,楷书依然写不出一个拿得出手的。以字观心,写不出此字既有技巧缺陷,也有性格缺陷。
琼字,玉树琼枝的琼,让人想到雪,继而想到那个出名的谜语: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所以,琼字无论如何都要写得珠圆玉润,要写得肥墩墩,要写得肿起来才好看啊。
老颜的琼,完美地诠释了这个字。
除了,王旁底这一提笔,整个字都四平八稳,端庄圆润,绝不旁逸斜出,也无惊悬断裂,温和耐心到底。
王字旁起笔是平的,京字一横也是平的(练了好多次都斜向上,怎么看都觉得不好看,写平了才觉顺眼)。王字是粗笔,京除了一横外,口是粗笔,小是粗笔,两点更是可爱。一路圆润。
无比欣赏颜体楷书的琼,写不出来,用一个行书交差。
我的缺点在哪儿呢?有些字要快得起来,有些字要慢得住,这个字,我一慢就哆嗦。
欢喜同学练习苏轼《西江月》照野弥弥浅浪,我没有练字计划,就每天应和她。
弥字:王知敬写的这个字,也属于让我们高山仰止的水平,所有的楷书里,我最钟意这个。
且把他比成一位美男子吧,必是身材适中、干净温和、举止得体那一款的。
以结构论,左边弓字克制收敛却不呆板,且还算是摇曳生姿的,横不按横走,竖不按竖走,都略有角度和变化;右边尔字,撇要有点弧度,不是直撇,横要略抬头,竖钩要直。最难是最后两点,看着简单,你倒写写看呶,左边点要与撇对应,右边点略离中心竟有无法言说的离散美。我总是屏息凝神吃力完成了大部分,最后还是在两点上落败。所以点的写法竟成了大问题。
图二是欢喜的弥字,我的还不敢拿出来。
解鞍欹枕绿杨桥,杜宇一声春晓。
枕字,没有多练,近日因练碎字,在竖的写法上似乎比以前小有进步。
弥字,练了四天,望帖兴叹,始终写不出人家超拔出尘的感觉,不免心灰,不过也想,古人经年累月笔不离手,岂是我辈三五日就能写成的,写的不好,或者写不到那么好,也是理所应当。
但这字却让我体会了另一诗的心境: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弥字,真有点寤寐求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