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只能独行。周国平曾这么说。 我想,你大概是赞同的。
每一个寂静的夜里,纷繁的情绪密密麻麻缠在你心头,你却只能给自己续上一杯酒,和着你的惆怅咽下。 很多很多时候,想要对人倾诉却不知从何说起,又如何说起。于是,唇边那句话被被磨成永恒的秘密,沉默在你心底。 人人生来就是孑然的个体,快乐可以分享,可痛苦却注定了只能是一个人的旅行。哀恸、疼痛永远无法切身体会,经历和个性的差异在人与人之间形成一层透明的膜,你看不见他,却也扯不碎他。想到这里,你迫切想要倾诉的欲望忽然就冷却下来,然后,更深的无力感侵袭你的全身。
你更试图在迷茫时拨一个长途电话给远方的父母,像飞倦了的鸟儿寻找自己温暖的巢穴。可是你忘了,从你远行的那一刻开始,父母就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最懂你的存在了。你知道,这并不是谁对谁错的是非题,而是时间和空间在你们之间划起一道三八线。你不再是那个把父母当成全世界的孩子。因此,当父母像冷冰冰法官一样质问你的生活时,当他们责备你的决定时,当他们硬生生扯破你苦心经营着的世界,随意干涉时,你难过却也释然。他们给了你生命,为你操劳半生,不该强迫他们在中年或是晚年体味早已成年的你的挣扎。
你突然间了悟了生如逆旅的无奈和悲壮。你知道,你只是有一点多愁善感,你的不如意离真正的痛苦还差得很远。只是心头有很多事情疑惑难解,别人帮不了你,就连你自己也无能为力。
于是,你寻了那坐落深山的古刹,在方丈面前一跪就是一天。那些不知如何对亲友说起的话突然就卸了闸。你将你的疑惑细细说与他听。他拈着佛珠无悲无喜,点化你的困顿。光影和扬尘模糊了他的眉眼。他看着你,慈爱而又悲悯。 当日头终于落下,余光洒满方丈的禅房,你的心平静而安详。你想,信仰是神奇的东西。尽管你不是他虔诚的信徒,他依然不吝他的恩泽,普渡你,救赎你,用他宽阔的胸怀包容着你,仿佛你是他迷途中的孩子。
。 然后,你回家了。踏上那条你来时走过的石板路,他知道你来时的彷徨。黄昏时分的大山里聚起了白雾,此时,夕阳正好洒下最后一些光茫。光影平铺在你睫上,你看不真切前方的路。恍然间,你觉得自己看到了真佛。
你回到了自己的家,寂静的夜里还是只有你一个人盘腿坐在飘窗上。月光洒在你的玻璃酒杯里,你为自己斟一杯酒一饮而尽。心里却想着摆开一套精致的茶具,让那些沉默的叶子绽放在你的茶杯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