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呼万唤的过年班表终于出来了,大家立马抢着看,我也伸长了脖子,踮起脚尖,在那张小小的A4纸上寻找我的名字,找到名字后又迫不及待的寻找大年三十那天的日期。虽然结果如我预料的一样,大年三十和初一上班,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失落,就好像你明知道考试不及格,可还是隐隐的抱有希望,直到考卷发下来的那一刻,白纸红字定格了你的成绩,你才终于肯承认真的不及格了。
第二年了,今年又不能回家过年了。
距离过年还有半个多月,我没有一丁点儿勇气打电话告诉我爸这个消息。我要怎么开口才能不让他失望?是开玩笑说爸你的小情人不能回家陪你过年咯,还是安慰说只要过了年就能看到我啦,又或者说国庆我才回去过这次不回也没关系?无论是哪一种,我都说不出口。
一天拖一天,心里反复演练了好多遍,终于在离过年还有一个星期的时候打了电话回家,按下熟悉的号码,嘟嘟嘟的声音此刻却让我万分紧张,我多希望电话没有人接听。
“喂,雪……”电话那头爸爸温柔的声音响起。我更加不忍心将我不能回家的消息告诉他,只好东扯西扯,问了家里的鸡鸭,问了田里的蔬菜,最后实在无话可说了,只好把最重要的事说出口。
也许有了前面的铺垫,此刻不再感觉那么沉重,但仍然小心翼翼。“爸,今年我又要上班,不能回家过年了。”听了我的话,爸爸只是说了句“回不来就不回了呗”,语气丝毫没有变化,就像谈论今天天气很晴朗一样,没有想象中的失落,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可心里仍然忍不住难过。
临近过年,路上零零星星的只有两三个行人,马路上再也不是长龙似的堵车了,一下子变得空旷起来,公交车上再也没有站着的人,两旁的店铺陆陆续续关了门,隔了好远才看到一家营业的,仿佛为了不落单,两旁的树叶纷纷坠落,只留下光秃秃的树枝,和橘黄的街灯一起将这空旷的城衬托得更加冷清。
下班回到住的地方,室友还在上班没回来,整个房子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倍感凄凉。此刻远隔千山万水的家里肯定也是这样的冷冷清清,孤单的父亲是不是对着电视机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呢?大红袋子里的年货是不是要好久好久才能吃完?每天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大包小包的回家,他的心里该是怎样的难过?一年365天的期盼,到头来还是一场空。想到这眼泪不自觉的就流出来了。小时候以为只有小孩才会哭,长大后才发现原来眼泪是不分年龄的,那些无能为力的事情轻而易举的就把眼泪给逼出来了。
回家,此刻成为了遥不可及的奢望。我多想坐上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回到亲人身边,我多想坐在饭桌前陪着父亲吃一顿饭,我多想陪着父亲看被无数人吐槽的春晚,我多想在大年初一亲手给父亲包上一个大红包,煮上一锅代表团团圆圆的汤圆,然而这一切只存在我的幻想中。
我甚至有点后悔,为什么我非要跑到这大城市来,留在小县城里不是挺好的吗?想家了随时可以回,就算是过年也能抽出空一起吃个饭,也不用耽误上班。可路是自己选的,其中的欢笑与泪水只有自己全盘接收。
希望明年,可以回家过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