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关中大地,如火烤一般,炙热难耐。想到陕南安康的青山绿水,觉得应该是清凉的世界。
火车一路南行,云横秦岭,果然险峻。一座座山峰绵绵,一条条隧道漫漫。偶尔才能看到天际的瞬间,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朵,青青的山峦,让人心旷神怡。
中午,一下火车,热浪扑面而来,一点不亚于关中的酷热,三秦同凉热呀。仓皇逃进出租车,穿行在这座美丽的山水小城中,车外火辣辣的太阳烧烤着,街上行人稀少。一下午躲在酒店,像藏在地底的鼹鼠。陆续的,各地的朋友相继来到,旧友重逢,不胜欢喜,一年一聚,岁岁不同。
晚饭后,直到华灯初上,约十余人一起漫步,欣赏安康的夜景,感受这座小城的魅力。主干道并不宽阔,其他道路显的颇有些狭窄,但很精致。走过灯火绚丽的天桥,穿过空荡荡的地下通道,霓虹灿烂的地方,就是穿城的汉江,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汉江,陕南的母亲河,滋润了汉中,安康的陕南儿女。我曾在汉中的江畔,为江水梦幻般的喷泉所陶醉,如今,还是这条江,又会展现怎样的姿态。
远远的,能看见亭台楼阁的轮廓,宛如在天空中,飘渺迷离。岸边是璀璨的灯廊,辉映在江面上,水波荡漾,如彩云浮在水面,随波逐流。岸边有成群歇凉的人,一阵凉风来,小孩子欢呼跳跃,老人们也摇着蒲扇,嘻嘻笑谈着,也有些人在水中戏水,游泳,只是令人担心。
水面有一条大船,突突突在江面游弋,约几分钟,靠岸,正停泊在我们面前,船上的人鱼贯而出。老板一张罗,岸上一批人又开始登船,我和朋友们也趁兴而上,直接来到船的顶层。船开了,江风徐徐,一杆红旗,迎风猎猎,孩子们张开臂膀,翩翩欲乘风翱翔。恰好落下几滴雨点,凉意顿生;江水柔柔,波光粼粼,好像有鱼儿出没;两岸火树银花,人影绰绰,阅尽小城繁华。
约二十分钟,又回到岸边,下船。江水东流,我们也沿江而下。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时光如水,一去不返。浅水处嬉闹游戏的孩童,江波中自由畅游的青年,广场上翩翩舞蹈的中年,岸畔,慢悠悠摇着蒲扇的花甲翁媪,坐着轮椅默默眺望的垂暮老人。人生百态,如一幅画廊,尽在眼前,不同阶段的人生,都应有各自的精彩。
岸边突然出现一座古庙般的雄伟建筑,旁边有一碑,如一把大刀直竖,听说是抗洪纪念碑 。1983年7月31日,当晚8时30分,流量达31000秒立方米的江水在早存隐患的城堤上冲开决口,几丈高的水头从不同方向向安康老城袭来。顿时,人口密集而又地势低凹的安康老城房倒屋塌一片汪洋,有多少生命瞬间消失。这是安康老一辈人心里永远的痛,碑高就是当时的水位。翻阅史料,434年前和34年前,安康城遭遇历史上最惨痛的两次洪水浩劫。一座兴于水的城,也能毁于水!继而复兴。
夜深了,街上的行人减少,几滴雨星落下,带来一丝丝的清爽,旋即又被热风吹散。路灯似乎暗淡一些,斑驳的树影映在地面,蜿蜒连绵,如大书的文字,总让人浮想翩翩。在这座山水如画小城里,总让人想到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