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宫产一词是由外来语Caesarean section翻译而来,原意是指剖腹剖宫产术,习惯上称为剖宫产术。相关的概念有剖腹取胎术和剖宫取胎术。
其实我们俗称的剖腹产应该叫做剖宫产才对,只是日常的生活中,不作为专业人员,我们没有必要区分得那么多。
剖宫产术是指妊娠28周或以上,经腹切开子宫取出胎儿及其附属物的手术;而正真意义的剖腹产其实是剖腹取胎术,是指切开腹壁(不切开子宫)取出腹腔内胎儿的手术,一般仅用于腹腔妊娠、子宫破裂胎儿排入腹腔等特殊危急的情况。
四床产妇,中午十二点多入院,门诊以“停经39+4周,伴不规则腹痛”收入妇产科。和产妇及家属沟通后,拟定于明日上午八点半做椎管内麻醉,行剖宫产手术。
下午三点多,我写完四床病人的入院记录后,想着明天只有一台手术,而手头上老师交给我的病历已经全部写完,正好落得清闲,今天也可以早早下班。正当我准备关上电脑,起身离开的时候,护士站那边传来消息,四床产妇的胎心监护七点几,胎儿可能有宫内窘迫,情况危急。带教老师连忙奔去八楼的产科病房,而我也紧随其后。
生孩子这等大事,向来都是说不准的。医生想让宝宝在妈妈肚子里多待两天,可小家伙偏偏不愿意。伴随着一次次的宫缩,产妇出现不规则的疼痛,临产,迫在眉睫。带教老师请示主任之后,将原定于明日的剖宫产手术改到下午四点,让我通知手术室立即到八楼接人。
为什么是做剖宫产而不是顺产呢?第一,这是该产妇的第二胎,因其第一胎也是剖宫产,有瘢痕子宫的手术指针。换言之就是子宫壁上残留上次手术留下的瘢痕组织,而这些瘢痕组织会让子宫在镇痛时破裂的危险大大增加,所以剖宫产相对安全许多。第二,胎心监护提示胎儿出现宫内窘迫,为避免难产,剖宫产也是最好的选择。处理好手头的事情,我跟着带教老师进入手术科。有着几十年临床经验的老师麻利地穿好手术衣就进入了手术室,而我却在更衣间磨磨蹭蹭地折腾帽子口罩。待我好不容易穿好衣服正准备进去的时候,老师突然过来对我说:“你穿长袖的巡回衣怎么上手术台,马上去换了,今天上台做助理!”我心里一万个激动,终于可以跟着老师上手术了。之前我只是个被发配在医生办公室打打杂的小角色,连手术室也没有进过几次,更别提上手术台了。于是我飞快地换好衣服,赶忙进入了手术2间。
我进入手术室的时候,术前准备已完善,麻醉工作已经快到尾声。倒上碘伏,浸润纱布棉球,老师正在给手术部位消毒并嘱咐我马上去洗手,准备手术。我将洗好的双手举在胸口的位置,前方的护士递给我深绿色的无菌手术衣,一抖,一抛,一伸,我的两只手臂穿进两边衣袖,后方的护士拉衣领上的系绳,协助我穿衣。前方的护手再递给我六号半的手套,我回忆起课堂上手术手套的戴法,在学校时也认真练习了好几天,终于,临阵上场时没有掉链子,我快速地戴好手套,站到老师旁边。
器械护士递来第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老师选择在耻骨上方3cm的部位横切,即下腹原疤痕处,逐层进腹。一层厚厚的黄色脂肪组织首先映入眼帘,想必是产妇孕期被护理得太好。孕妇自诉体重增长了21.5公斤,而正常的范围值是控制在20公斤以内的,如果体重增长太多,会影响胎儿发育以及引起各种妊娠并发症,这显然不利于产妇和胎儿。随着手术的进行,可以观察到产妇的腹直肌前鞘与腹膜致密粘连,这无疑增加了手术的难度。老师说她也很久没有见过粘连如此严重的情况了,估计是生第一胎的时候,防粘连的药物没有用好,当然也有产妇自身身体的因素。所以老师当场就告诫我,以后生孩子,防粘连的药再贵也要用,否则出现粘连,继发不孕,后悔都来不及。费了一番功夫,老师终于将粘连带一点点分开,再和另一个助手把腹壁向两边打开,暴露子宫。子宫下段形成尚可,老师于膀胱腹膜反折处2cm做了一个横切口。这样切的目的也是为了防止下次怀孕时子宫因承受压力破裂。此时老师嘱咐待会儿一定注意吸羊水,减少发生羊水栓塞的危险。剪开包裹胎儿的羊膜,老师伸手确认胎儿的位置,然后抓胎儿的头,慢慢取出。一助则在腹上方,宫底的位子做挤压,以协助胎儿的顺利娩出。ROA(右枕前位),一个美丽的小生命又来到了这个世上。一助清除嘴里和气道里面的异物后,老师将肩膀拉出。胎儿出来后,解开绕在颈部的脐带,并将它剪断,孩子交给护士做新生儿常规护理。
这个时候手术还没有完呢!医生要继续将胎盘取出,并检查胎盘的完整性,如若有胎盘残留在子宫中,都可能引发产后出血,危及生命。还要将羊水和羊膜残渣清理干净,再确认子宫的收缩的情况。四床孕妇的的子宫收缩情况并不好,老师将0.2mg的马来酸麦角新碱(子宫收缩药物)注射入宫体后才见子宫的的收缩情况好转。继续缝合子宫肌层及浆膜层,注射6ml的几丁糖防粘连,最后再关闭腹腔。最后一层是皮内缝合,也叫美容缝合,这是我最佩服老师的一点。因为这一条疤痕是会终身伴随一个做母亲的女人,缝得好,肚子上只会留有一条浅浅的印子,不影响美观;倘若缝得不好,就会有一条像蜈蚣虫一样的东西永远留在肚子上。这是医生留给病人的记号,也是孩子来到世上的见证。而我的老师,一个在临床工作了三十五年的妇产科医生,凭着丰富的手术经验让这条疤痕趋于完美,让人心生敬畏。
下了台,老师一边摘帽子一边问我:“以后还要做产科医生吗?”
我隔着口罩回答:“要啊,一定要!”
“那就再多历练历练几年!”老师脸上泛起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