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突然大降温,疾风骤雨,天气一下子冷得吓人,听着呼呼的风声,震得玻璃窗也在颤抖,我下意识捂紧了身上的棉袍,望向外面,有些担心的对先生说,这个风那么大,不会把鸟巢给刮落下来吧。先生说,那不会,动物有动物自己的智慧,它们平时把鸟巢筑在树上,碰到刮大风的天气,不是照样好好的。我一想,也对,它们在日常生活中应该也是练就了自己与大自然力量相处的本事,同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个雨下得那么大,鸟妈会不会找个屋顶去避雨,那么鸟窝里的蛋就要淋湿了,是不是需要去找块塑料布之类的遮挡一下呢?先生一定觉得我这个问题有些好笑,连忙阻止我说,你别担心那么多,我们不要去做太多的干预,有时候好心反而会打扰了它们正常的生活,你突然跑出去把鸟吓飞走了,这鸟蛋倒要因为你的冲动被雨打湿了呢。被先生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很好笑,活脱脱像个操碎心的老母亲。
但是我当时心里还在想,这个风雨那么大,鸟妈真的不会抛下鸟蛋去别的地方,例如屋檐下,去躲避一下,待天气转好了再回来吗?看着这越下越大的雨,越吹越大的风,我有点希望鸟妈可以去暂时躲一下,可是又担心它真的飞走了,这两个小鸟蛋会不会就此冻死在鸟窝里了呢,一时之间我内心也充满矛盾竟也不知道该担心鸟妈还是鸟蛋了。好奇心驱使着我去露台那里一看究竟,我蹲下身贴着玻璃睁大眼睛找一个合适的角度努力去寻找那黑夜中的轮廓,被我看见了,鸟妈整个身体罩住了自己的鸟窝,在风雨中纹丝不动,俨然一尊严肃的石雕,又仿佛它从来就是与那个鸟窝长在一起的,我内心的某个地方被触动了,为自己刚刚还曾怀疑鸟妈会不会因为这恶劣的天气暂时离开鸟窝找个地方避雨的想法感到羞愧,鸟妈用自己的身体把狂风暴雨阻挡在了外面,鸟蛋得救了,但是这一整夜下来,可别把鸟给冻死了吧。
虽然我满怀担心可实在也无能为力,只能自顾自去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之后去露台边隔着玻璃一看,发现这鸟儿依旧保持着纹丝不动的状态,与昨天所见无异,我推门出去,想看看给它准备的米和水是否需要再添加,没想到这一夜下来,盛水和米的器皿上都结了一层浮冰,可能是听到我的声音,鸟妈迟疑了一下忽地飞走了,昨夜的天气都没把它赶跑,我的出现惊动了它,真是有些抱歉,看来昨天晚上没有出来是对的,但是看着它灵活地盘旋了几下飞上天空,我倒放心了,看上去虽然经过一晚上的风雨肆虐,却没有击倒它。
风依旧很大,但是雨是早早的就收了,阳光明媚,就好像前晚的那一场大暴雨未曾来过一般,当然了就算雨停了,我们也不会出门,因为病毒的威胁还在。
回想一下这段时间自己出门的次数真的是屈指可数,在一月下旬宣布大家要尽量呆在家里减少外出的那会儿,有一天晚饭时儿子突然问我们,明天他的生日会不会有蛋糕吃,我一下子想起来第二天是他的生日,可是这场病毒却把原来所有的安排和计划都给打乱了,我们也忘了准备蛋糕,但是看到他期待的表情,我坚定的告诉他蛋糕,一定有。我上网找遍了家附近所有的蛋糕店问了一圈以后终于找到尚在营业的一家,给他定了个生日蛋糕。他生日那天的下午,我全副武装做好防护出门提蛋糕,路上人特别特别少,让我想到了恐怖电影中的空城,好像一夜之间大家都消失了,仅有的路人都戴着口罩,行色匆匆,脚步很快,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他们也一定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出门吧。那天晚上我们三个人在家中过了一个简单的生日。我回忆起当关了灯点起了蜡烛,在跳动的烛光下儿子在那里闭着眼许愿,又想到他高兴的表情时,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就是那只鸟,在风雨中罩在鸟窝上如雕塑般屹立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