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收复决战失败消息传到南边,损兵折将的刘彧几经商量权衡,最终还是决定放弃收复失地。
豫州地区的常珍奇从北魏土地里面出来,投诚刘彧,并将悬瓠的几千户百姓全部迁了出来,等待刘彧派兵接应,并反攻回去。按理说,刘宋也应该派兵,但现在刘彧是有甜头也不想去舔,帝国已经透支,耗不起了。
淮西士绅贾元友上书给老将豫州刺史刘缅,北魏皇帝年幼无知,现在又内交外困,你要赶紧发兵收复失地?此时,正好刘缅刚打败了北魏拓跋石,缴获运输车一千三百辆,抢占了义阳(今信阳),就要他趁热打铁试一下配合常珍奇打悬瓠。
刘缅代表刘彧,不仅不去打仗,反而坐下来反复与贾元友展开辩论,搞起了士大夫最擅长的清谈。辩论最后得出一致结论,我方现在人员伤亡很多,谈什么志在天下?你们这些北来流民,就是一张嘴巴,自己失去东西的时候,就夸夸其谈鼓动我们去收复,但是等我们真过去的时候,边境地带人民却已习惯北方人的奴役,拿起锄头对准我们,百姓这样子吃软怕硬,另我每次都失败和后悔,我不能继续听你,并徒增后悔。(和当年王导收复长安的慵懒心态如出一辙),刘彧也觉得这样的理由简直无懈可击:我自己都还处于水深火热的境地,兵力也打得差不多了,何必为了边境线上的反复小人浪费我作为帝王的筹码呢?于是他翘起大拇指,欣然准奏。
自此以后,北方的沈文秀、崔道固进入骑虎难下的孤军奋战。
慕容白曜大军已经在崔道固的历阳城下驻扎许久,老打法,绕城三匝(看来工程兵比较多),而老祖宗太祖拓跋珪也早就总结了南人的战争优势,就是守城,慕容白曜长在东宫,对老主子的话应该也有所耳闻,所以他依然是步步为营。
而这边的兖州刺史、太原太守并在梁邹守城的刘休宾,时不时派人去打探下崔道固有没有投降,刘休宾也算得上是忠臣,但主要原因还是那句话,放不下那汉人的面子,沈文珍说的,你难道就甘心穿着左礽的衣服么?这句话在他脑海里面不时地唱一唱,满城的百姓也时不时地奏一曲胡笳汉月什么的,搞得他心中还有那么一点气节;但是毕竟自己儿女又在北魏手里,时不时在城下面哭爹喊娘;慕容白曜的军队也时不时在城下面擂鼓助威,吓吓他;刘休宾也只能允诺说,我不动刀枪,只要崔道固这个汉人中的名人投降,我也就跟着他走。果然,过不了多久,崔道固投降,崔道固的儿子告知刘休宾这个消息,八月,刘休宾立马将头巾一戴,飞也似地出城投降,拥抱自己的妻子儿女,好不感慨。
现在轮到了东阳的沈文秀了,沈文秀手握重兵,而且刚过完收麦子的季节,屯了点军粮,但是没想到,崔道固这么早就投降了,崔道固还亲自当个说客去游说沈文秀。
沈文秀到了这步田地,深知已经打了慕容白曜那么久了,凭这个家伙在开始东阳的所作所为,我城百姓估计会被当做最后的晚餐一般吃掉,要么就开始降,要么就打出自己的威风,让敌人知道我们的战斗力,我们青州兵曾经也曾做过曹操的家底,战斗力十足,现在是我们重振雄风的时候了。
慕容白曜果然是怒不可遏,看到这座孤城这么顽强,他想起自己为了这一战,与朝廷诸多人有了不清楚的关系,本身家底也不干净,在盛名之下,三齐处理不彻底,那么回朝估计就是自己的断头路,他们谁都可以参我一本,只有大肆攻打一条路可走。
次年正月,东阳城里面的炭火也烧完了,战士们盔甲都长了湿虫,但是沈文秀依然激情饱满,亲自为士兵包扎伤口,一天吃点菜汤,带领仅存的军士战斗(这个桥段曾经在刘裕的历史中存在过)。元宵日后不久,当慕容白曜军队的奶酪香味弥漫东阳城的时候,终于这座城池被攻破,没有营养的士兵们早就两腿瘫软,背着几十斤的盔甲硬撑,在冰天雪地里面他们能死守这么久已经创造了奇迹,他们都是英雄。
沈文秀,他已经换好了南朝名士宽松的长袍,拿着刘彧的使节,在书房等待命运的判决。慕容白曜的副将亟不可待地冲进他的府邸,一路暴走问,沈文秀这个龟儿子在哪里,最后在书房里找到沈文秀,立马将他拖去见慕容白曜。
此时的慕容白曜穿着亮堂的明光铠,坐在高高的军台上,看着底下的沈文秀,没有一丝的同情之心,沈文秀也几缕白发在额前飘飘,也丝毫没有正眼看这个将军的意思。慕容白曜本来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看到叛军如此不服,立马上去猛踢沈文秀两腿,要他跪拜,沈文秀嗤之以鼻,跪天跪地跪君主,你他奶奶的是个什么角色,不跪。慕容白曜暴跳如雷(没有郦范,这家伙就是个老粗),拿起鞭子立马狠狠地抽了沈文秀一顿,并将他拖入囚车里面。幸得有人求情,才免了更多的屈辱细节。
此时,慕容白曜一战成名,被任命为都督青、齐、东徐之州诸军事、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马、青州刺史,进爵济南王,地位和西周姜尚地位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