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3月16日
面对死亡
近日阳光明媚,人的心情也变得很灿烂。
这里是东弄,去姨妈老家看过,听说这里被称为石头窟,满河都是石头。
三十年前,情窦初开的姨妈被嫁到了这个畲风浓郁的地方,
嫁给了东弄,嫁给了这里的日子,泼出去的水有了自己的归宿,
当然,姨夫不是个好丈夫,而且此生都没有给她带来多么幸福安逸的生活。
今天是星期日,早晨的一个电话把我们全家都惊醒了,躺在妈身旁的我清晰的听见了噩耗。
表哥难过的用纯正的畲语说:“我爸死了。”
爸妈连忙起来赶往姨妈家。三十年前,姨妈才二十出头就嫁给了他,
他们的婚姻是农村中典型的父母媒妁之言的牺牲品。关系并非恩爱夫妻那样相敬如宾。
姨妈对她好,他却以尖酸刻薄之语相对。
其实早年就染病全身,今年查出没有多少活头了。
表哥表嫂更是一有时间就往家赶,可是还是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听说他都算好了日子,在今天这个有人结婚的好日子,当人们还在睡梦中醒来时,他却悄悄的独自离开了。
才五十多的年岁,一辈子都不肯向姨妈低头,预料到自己快死了,把自己的房产证、低保证全都交给了姨妈,说:“这辈子我对你不好,你是个好女人。”
妈妈回来向我讲着这件事,“我用了你们姐妹的名义买了个花圈代表对长辈的尊敬。”
“恩,我知道。”他其实就是生病了,孙子又有了,儿女成双,有什么好遗憾呢?
“你哥帮他穿衣时,不小心把他腿上的皮肤碰破了,里面的水流出来,水肿的腿就这样了。”
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那里。
今晚要上晚自习,我只好向老师请了假,再去看一看姨夫那因病缠身而变得瘦骨嶙峋的尸体。
妈说哥哥一进门走到房间看见他时就嚎啕大哭,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一旦哭起来那也是极其吓人的。
吃完饭后站在十字路口等爸来接我,学校5:40就上课了,这时已经5:45。
穿着校服正四处张望的我,又一个黄包车车夫疑问道:“去不去景中呢?”“不去。”我一口回绝道。
景中初中部的一位老师转过身来问:“要我搭你回学校吗?”我急忙挥挥手示意我不回景中。
接着又有个新潮眼镜的叔叔问我:“去不去景中呢?””谢谢,不去。“
终于等到爸爸,坐上车,心里很不是滋味,亲人就这样离我们而去了,生命是多么脆弱。
一进门,大厅在外侧是一个黑压压用塑料膜包裹起来的棺材。
只见两个哥哥哭红双眼,姨妈却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或许是姨夫对她不好,没有太多情感的缘故吧!
我一直坐在房间没有机会去看看他,之间连极少出门的大舅也来送他最后一程。
他们给我们发一顶白帽子,我拼命的把它攥在手里,姨夫的尸体被抬到大厅右侧,被盖了那种农村死人的布,脸也被遮住,守夜的人全部围着他,祈祷他早日升天享福。
我8岁的时候,一个疼爱我的姑父因病去世了,还记得他快死的那时,全部人都围绕在他床边以至挤满了他的小房间。
虽然他是姑父,但我们一直叫他大伯而且是用畲语。
那是我第一次面对亲人的死亡,妈妈后来告诉我,
大伯快死前叫着我的名字问我:“大伯会死吗?”“不知道啊!”
那时只是个天真单纯的孩子,根本都不明白死是什么东西,大伯就这样走了。
那会我们几个被他疼爱过的孩子都穿着孝衣,跪在他的灵堂前为他烧纸、哭丧,来回报生前对我们的爱护,整天整夜的守在那里,盯着幕布后面大伯冰冷的身体。
现在我18岁了,十年了再次面临亲人的死亡,懂事后终于明白“走了”是什么意思。
想问:时间都去哪儿了?随着长辈们的离去,我们的童年也渐渐埋葬了。
父母们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满头都是白发满脸都是孩子哭了笑了。
我们快长大了,快成家立业了,快有自己的生活了,可最重要的是你想着如何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
如何去孝顺他们,不让他们心寒,千万不要等到远离认识再来悲痛哭泣,那是没有用的。
回到学校还有一大堆的试卷等着做,才知道同学的生日竟然是姨夫的忌日。
出生与死亡就是这样,如此真实……
想起看过的余华的书《第七天》,死后他都在反思生前所做的事,用独特的写作视角描述出这样的一个社会现象。
在冰冷的留尸房里火葬场的火化尸体还有顺序,财富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结果大厅里有塑料椅、沙发椅。代表着普通区域与贵宾区域。
寿衣、骨灰盒都有档次,所谓落叶归根与流芳百世有何区别,“总要在一千年以后这世界早已没有我,没有认识我。”
伟人的骨灰:要用专机运送军舰护航,在家人和下属的哭泣声中飘扬如海。
市长的火化:享受的是贵宾级别服务,进口的炉子,大小官员的遗体告别。
墓地都分一亩(豪墓)与一平米(酸墓),墓碑都要来块天然石头的有机墓碑。
普通死人在谈论墓地价格:候烧者伤心的说自己死都死不起。
这本书让我体会到死亡对于生命更值得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