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有好多辆出租车,也有公交,但我选择了走路。
我走在路边,吹着淡淡的凉风,酒意却越来越重,头也开始疼起来,果真酒不是好东西,想借酒消愁却愁更愁,还弄得自己难受。
走到快一半的时候,后面突然一阵车光照过来,我回头却被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微微睁眼却发现那车很熟悉,我脑海里迅速反应过来是白逸。
我没有停下来,反而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白逸的车故意开得很慢,和我以相同的速度前进,开在我身边和我只隔着一米的距离。
见我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生气地喊:“王紫苏,你给我站住!”
我全当没听到他的话,以前我总是喜欢这样和他对着干,每次都弄得他又气又恼。
白逸懊恼地停下车,直接向我走过来,他从后面拉住我的手:“我送你回去。”他的语气像是在恳求。
“我说过不用。”我没去甩开他的手,因为身上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只不过嘴巴依旧倔。
“不要这样,好吗?”他语气低沉,带着嘶哑。
“……”我不知道怎样回答,或者根本不需要继续说下去。正沉默时,白逸突然把我揽进怀里,抱得很紧,生怕我跑掉一样。
我努力把头从他怀里探出来,抬头却看见他那双微红的眼睛,这样让我们两个人都不好受。
我说:“我要回去了。”我还是头痛,只想早点回到家里睡一觉。
“嗯。”他还是保持抱着我的姿势,“让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我摇摇头:“我不想坐车。”醉意一下子涌上来,我已经有点不清醒了。
白逸没有勉强我,只是蹲下身子背我。我乖乖地趴在他的后背上,他的背很宽,给人一种安全感。
我闭上眼睛,脸颊贴在他的背上,我一旦喝醉了就喜欢说话,我嘴里不停地嘀咕着:“我要回家,坐飞机。”
白逸背着我慢慢往前走,笑着说:“你要回哪个家?”
“xx省xx市xx县王家村。”我糊里糊涂地把我老家的地址报出来。
我模糊中听到白逸的笑声,他说:“我们过年再回去你老家见你父母好吗?”
我脑子昏昏沉沉,没听出白逸话里的含义,随意地“嗯”了一声。
“我已经把你说的话用手机录下来了,免得你到时候反悔。”白逸补充一句。以前每次我喝醉酒,他把我安顿好就先教育我一顿,然后趁着我脑子不清醒,就狡猾地问我爱不爱他、愿不愿意跟他领证之类的问题,还特意录了音,等我第二天清醒的时候放给我听,说什么证据确凿,要我对他负责。但我每次都绕开话题,不去理会他。
我知道他这次并没有录音,他的手一直搂着我,生怕我从他背上摔下来。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抱你的时候吗?”白逸回忆着两年前我们两个人初见的情景,“那时候我故意取笑你说你一个上流杂志的编辑竟然穿着平底鞋来我们公司采访,结果你第二次来采访的时候就踏着双十多厘米高的高跟鞋,我当时被你吓了一跳,担心你会不会崴到脚,但看到你像蜗牛一样慢慢往前走的模样又忍不住想笑。”
“结果你真的就崴了脚,我找借口送你回去,但你赌气地直接把鞋脱了,赤着脚一拐一拐地走在路上,我实在看不下去,又对你那犟脾气没办法,只好一把把你抱到车里,你那次差点没用你那鞋把我打死……”白逸想到这时笑了笑,扭头想得到回应,却发现背上的人已经睡着了,白逸无奈地笑笑,眼神里全是宠溺。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我低头看着身上干净的睡衣,再想想昨天的情景,自然知道是谁给我换的。
原本被我弄得乱糟糟的房间已经被整理得很整洁,每样东西都放在我最习惯放的地方,显然整理房间的那个人比我更了解我自己。我踏着床边放好的拖鞋走出来,刚到大厅就看到在厨房里忙碌的白逸,他还是昨天那身西服,不过很不搭地系着条碎花围裙。
白逸见我呆呆地站在那,温和一笑,说:“面马上就煮好了,你先去洗个脸吧。”
我刷好牙齿,随便洗了个脸,今天是休息日,我没必要费心去化妆。要转身出去时,白逸过来从背后抱住我,吻了一下我的脸,说:“早安。”这是我们以前经常有的习惯,每天一个早安吻和晚安吻。
我微微点了点头,从他的手腕里松脱出来,没有吻他,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早安。”
白逸把热腾腾的面端过到我面前,然后自己泡了杯咖啡,在我对面坐着。我安静地吃面,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因为彼此都知道一旦开口就会打破这一刻的美好。
我斜瞥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不早了,即使是双休日,但白逸作为白氏集团的总经理,根本没有休息日。
我打破了沉默:“白逸,你去公司吧,我已经没事了。”
白逸他没有接话,好像没听到似地继续喝着咖啡,许久,他才放下杯子,看着我的眼睛,说:“我可以等你跨过那道坎。”
“也许我一辈子都想不通,你没必要把精力浪费在我身上。”我不想让他等,这样留给他期待只会更加残忍。
“王紫苏,我并没有做错什么。”白逸的语气里全是委屈和质问。
对啊,他并没有做错什么,错的只是我们相爱却又不能在一起,错的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