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恋你十年,未曾改变(四十四)
送走了小卢,走进卧室,像是脱了力一样,“嘭”地一下栽倒在床上。我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像是被一层保鲜膜包住了一样,无法呼吸,心里郁郁的,连个透气的出口都没有,快要窒息了,却依然能清晰地感受着疼痛。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期间除了每天发信息时的例常寒暄之外我和坤并没有太多的交流。大多时候都因为“我要给我妈打饭”、“我妈起来上厕所了”、“我爸在旁边呢”……之流的借口而戛然而止。我现在已经沦落到只能通过坤爸坤妈的些许蛛丝马迹来判断坤最近生活的地步了吗?不禁哑然失笑。
周末难得休息,我起了一个大早去菜市场买了很多新鲜的食材:翠绿的黄瓜、新鲜脆爽的莲藕、饱满的荷兰豆、甜香的胡萝卜、整只的老母鸡、肉质鲜嫩的肋排、鲜美多汁的青虾……当我走到熟悉的摊位的时候,买菜的阿姨忽然说起一句:“小伙子!好久都没见你来买菜了!”是啊!我已经多久没在家里下厨了,今天突然兴起也只为了给坤和他爸妈送点吃的过去。
经过厨房里乒乒乓乓地一阵忙碌,成品上桌:一锅营养丰富的红枣黄芪母鸡汤、浓油赤酱的糖醋小排、鲜咸多汁的白灼青虾、色彩讨喜的清炒时蔬,还有当然就是我的看家凉菜——蓑衣黄瓜。没有特别的计划,只是以前老做的几个菜,这些都是坤最爱吃的。当年高三同居的时候,每个月我都会做一次,俨然已经熟稔了采购、制作,轻车熟路,习惯成自然了。
将菜和汤分别打包妥当,带着满满的关心惦记和一丝丝忐忑,朝着医院开去。
当我快要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是小卢的电话。
“喂!歪?喂!歪?……”
小卢在电话那头传来了“喂喂”声,医院的信号可能不太好,而且接电话声音太大有可能会影响病人休息,于是我顺势躲到了病房走廊旁边安全出口的楼梯间里。
“听见了吗?卢?”
“听见了,听见了!”
“什么事儿!”
“没什么要紧的,就是……师父,我婚礼的时候……您能给大伙……表演个节目……做我婚礼的……表演嘉宾吗?”
小卢这一句话说得支支吾吾的,应该是怕我会回绝了他。
但此刻,我只希望能够快点见到我的坤,哪里容自己多想,随即脱口而出:“放心,包在我身上!我有事儿先挂电话了!回聊!”
听喘息声都能知道小卢在电话那头乐得开了花。
正当我要从楼梯间里推门走进病房走廊的时候,我透过安全通道联通病房走廊大门的玻璃窗子看到了那个让我魂牵梦绕的身影,他似乎有些忧心忡忡地从病房里走出来,我刚要破门大喊,却发现他身后又跟出来了一个人,那个人穿着白色的大褂儿,带着无框的眼镜,没有错!跟着坤从病房里出来的那个人就是给坤打电话说坤妈脑溢血的、坤爸曾经的学生——乔小赟!
如果这扇门能够隔绝除了影像以外的所有东西,我兴许会自我安慰说他俩可能只是在探讨坤妈的病情,而且乔小赟的双手放在坤的肩膀上也只是为了安慰他,告诉他不要担心,最后两个人的那个拥抱也仅仅是乔小赟给坤的一个鼓励或者加油的拥抱。
然而那扇门,却把所有能够让我了解的信息全方位地,不失真地输送到了我的五识,让我铭感五内,手上拎着的食物似乎有千斤之重,再也不能承受任何重力的加持,叮铃咣啷地洒了一地,依然滚烫的鸡汤散发出的浓浓的白雾弥漫开来,凝结在防火门的玻璃窗上。闻声看过来的乔小赟和坤的脸和目光被氤氲的雾气阻挡住了,那一瞬间,我想逃离,可脚下却有千金重坠,再也挪不动一步。
他俩看到了窗户后面的我,于是快步走过来,推开防火门的那一霎那,我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后放在镁光灯下被所有人参观的裸体模特一样,羞愧、懊恼还带着一丝窘迫。我尴尬地想要找个话题岔开这一切,然而坤却低头看见了满地的狼藉,那浓油赤酱的糖醋小排正结结实实地扣在了我纯白色的球鞋上。
“我,我是来给你送饭的,刚才不小心滑了一下,结果东西都洒了!我回去再做一份吧,麻烦保洁阿姨了!”
我连我自己说了些什么都没搞清楚,想必语无伦次是肯定的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