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事,看了许久的奇葩说,看完总决赛之后,把之前落下的倒数第三期也看了。没想到哭成狗了。这期奇葩说是我看过的最安静的一期,也是哭的人最多的一期(这里表白一下黄职中,对薇薇说的那句“微微别哭了,接下来这段话有一部分也是说给你听的”,好暖)。大概还是因为讨论的主题与死亡有关吧。主题是“如果一位得了绝症的亲人想要放弃,你该不该劝他撑下去”。
看完这期,我也考虑了许多,如果是我的至亲我该不该劝他们呢?我想我还是会的,但应该会有一个程度吧,如果是像董靖说的那位爷爷的情况,已经卧病四年,每一分每一秒都需要用医学工具来维持生命,而且,他已经看不到东西,多活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随时都有可能走的情况下,我想,我会愿意让他走。
大概是四五岁的时候,我第一次接触死亡。去世的人是隔壁家的姐姐,好像十几岁的样子,因为太小实在记不清楚了,隐隐约约记得她好像是读中专的样子。我是个女孩,奶奶不喜欢我,爸爸妈妈干活也顾不上我,我几乎是村里的哥哥姐姐们带大的,听妈妈说可能全村的哥哥姐姐都抱过我。我还记得这位姐姐画得一手好画。
姐姐是服毒自尽的,原因好像是因为在学校受到了欺负,有传说是被强奸了,具体怎么被欺负并不是特别清楚。周末回家跟父母发生了口角,后来被妈妈打了一巴掌。其实,在我们那种小山村被父母打一巴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像我就被打过很多次。
妈妈打了她一巴掌之后,气还是没有消就自己挎上菜篮子去干活了。结果傍晚女孩妈妈回家的时候,发现姐姐把家里上上下下收拾得特别干净,却怎么都找不着她。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下午天气特别好,姐姐在门口小溪流中清洗家具,我还蹲在旁边跟她聊了几句。最后,姐姐的妈妈在楼下的浴室中发现了女孩的尸体,旁边有一瓶空的老鼠药的瓶子。姐姐的妈妈瞬间愣在那里,回过神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跑到我家里来,找我爸爸(因为我们村是贫困村,虽然已经是1995年左右了,村里也没有几户家里有安装电话,女孩父亲在外也联系不上)。我爸赶紧去看姐姐的情况,并且招呼附近的叔叔一起帮忙,我的任务则是去找村里唯一的赤脚医生。
因为我还小,父母都不让我接近姐姐。后来听大人们聊天,隐约听到发现的时候姐姐的身体已经完全僵硬了。后来,因为未出嫁的孩子是不能做法事的,村里临时为女孩做了一口小棺材。出殡的那天,由于村里的习俗我们不能去送,隔壁家的哥哥姐姐都跟我一起呆在屋子里。我透过门缝看着姐姐那个小小的棺材被四个大人一步一步送到山上去,一边听着另外一位姐姐无力的哭声。这个时候,我好像对死亡有了一点儿理解。
之后,他们就搬到县城去了,离开了这个伤心地,我那以后就很少再见过他们了。
就像马东说的,突然死亡对亲人的打击是非常大的,他用了三年的时间才能真正的接受父亲死亡的事实,能够坦然的面对。他那句“今天我才真的走了,很高兴与你做一世父子,有缘再续”让我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泪又一次破功。
国内,死亡这个话题,我们总是非常的避讳,不要说对小孩子的教育,就算面对大人我们都选择不讨论,从来都不会主动去触触碰这个话题。我们总是认为这些问题孩子长大了自然就会懂了。可是,难道知道了就一定能够接受吗?为什么不从小就告诉孩子,生老病死是大自然的规律,为什么不能跟这些真的要直面死亡的人来讨论死亡之后的事情呢?这样或许就不会留下“想要告别对方却已经不能听见”的这种情况。
或许因为我从小就接触了死亡,接触的次数也算比较多了,(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外婆去世了,很后悔那次没有去送外婆最后一程,不过也感谢外婆去世的前一周我自己去了一趟外婆家,但是那会的我并不知道外婆得了癌症。我爸妈有个很不好的习惯,总是把我保护得太好,一些不好的消息从来都不肯告诉我。大学的时候,奶奶生病了,他们也没有告诉我,然后一周后奶奶就走了。周五凌晨5点我接到妈妈电话的时候,奶奶已经走了。外公同样没能在他走之前跟他说上一句话。)我原本以为我对于死亡算比较看得开了,但是一个月前,我突然接到妈妈电话说爸爸住院的时候,我瞬间就傻了,感到了无限的恐惧。对于至亲的死亡,我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准备,还好父亲只是肺部感染,两周后就出院了。
偶尔,我也会尝试着与自己身边的人谈一下死亡的话题,但是大部分都是轻描淡写的把话题转过去了。“因为我一谈到这个就觉得特别的伤心,孩子到了一定的年纪了,他也会懂了吧,我觉得没有必要特意去触碰这个话题。”朋友认为,生命的消逝让人感觉到我们的渺小与无力,如非有必要还是不希望谈及。
其实,我很能理解我朋友,我现在也不知道日常的生活中该如何加入死亡相关的问题讨论,我也不知道真的谈论死亡的时候是否会以谈话双方为死亡的对象来展开。但是,我还是觉得,无论是死亡还是生命的起源,我们的教育都太过于缺失,我们需要告诉所有人,我们的生命很有韧性,它可以像小草一样,以奇迹的方式生存生存下去。但,我们同时需要明白生命的脆弱性,只要轻轻一跃,轻轻一碰,生命可能就会因此而消散,让每一个人更加珍惜只有一次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