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丁说,世界上有一种最美丽的声音,那便是母亲的呼唤。
01
17岁那年,我二哥出了交通意外,死了。
从此母亲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白天精神恍惚,晚上辗转难眠,每天大把大把的吃药来解决神经衰弱带来的痛苦。
我小时候上学晚,17岁下半年才离开家去县里上高中,那是刚开学的第一周,整个周一到周五我都要待在学校里。
那是我第一次住校,每周五下午是我回家的日子。
有人说,想家的时候,除了家以外所有的东西都是陌生的。
陌生的学校,陌生的老师,陌生的同学,还有食堂里陌生的饭菜,在那一周里我特别想念妈妈的味道。
那是我最想家的时候,在我心里想家其实就是想家里的妈妈。
02
周五早上刚起来,我满心欢喜,身上的每个细胞都跳跃着,今天是回家的日子了。
这件事成为我兴奋一天的理由,下午我上完课,就回到宿舍带上两天前就收拾好的东西,急速瞪着自行车跑向回家的方向。
一路上我用力瞪着自行车,脸颊兴奋的发烫,飞快的轮子转动在回家的路上,马路两边的白杨树好像也要跟我赛跑似的,促使我使出吃奶的劲儿。
远远的我看见了家里大门的方向。
暮色已经笼罩了大地,隐隐约约我看见大门前站着一个人,模糊的身影在大门前来回移动着,我加快了速度,奋力前行。
越靠近大门,那个身影越清晰,还没等我叫出声,那人先喊了我的名字。
对,那正是母亲。
“天黑了,你怎么在这儿站着呢,妈?”我开心极了,推着自行车,脸上挂着笑,痴痴地看着她。
“今天星期五了,知道你要回来,天都黑了,见你还没回来,我在门口等等看。”一个脸色憔悴的妇人,脸上挂满了对儿女的思念,藏都藏不住。
“怎么这么晚?”母亲接过我的自行车,把它放好。
“这还是上完课,立马就往回骑呢!”我把书包从自行车上拿下来。
“快进屋吧,等着你吃饭呢!”妈妈想从我手里接过书包。
“不用了,妈,我自己来,爸呢?”我看着妈妈头上生出的白发。这一周她比我难熬。
我知道对于失去过一个孩子的母亲来说,孩子不在身边的每一刻都是胆颤心惊的。
03
我们一同走进屋里,我看见桌子上摆好的饭菜,上面都用另一个碗盖着。
爸爸再看新闻,看见我笑呵呵的说:“你妈知道你今天要回来,上午就去买了肉,买了菜,忙了一下午了。”
“妈妈,谢谢你,辛苦了。”我放下书包转向妈妈说。
“傻孩子,谢什么,妈妈怕你在学校吃不好,头一次住校,还不习惯呢!”妈妈把盖在盘子上的碗一一拿下来,然后拿着这些碗去盛饭。
我们三个人坐在饭桌旁,爸爸依旧开着电视看新闻,妈妈给我不停地夹着菜“多吃点,在外一个星期都瘦了。”
“别人想减肥还瘦不下来呢!”我把饭菜塞了满嘴,我知道这是我对妈妈最好的回报。
“在学校吃饭一定要吃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别怕花钱,现在还在长身体,可不能饿着,饿坏了身体可不值,胖点更好看,知道吗?”妈妈温柔的唠叨着。
“妈,跟你开玩笑呢,我吃的好着呢,放心吧。”我接过妈妈盛得另一碗饭。
那一天我们吃饭吃了好久,我享受着美味的饭菜,吮吸着饭菜里满满的爱。
04
接下来每个周五,我快走到家的时候都能看见妈妈在大门外面等着我。
冬天到了,天黑的早了,寒风刺骨,大门外亮着一盏灯,灯下面始终有一个两鬓白发的中年妇女。
那妇女朝着女儿下学的方向痴痴地看着,眼神里满满的担忧,直到看到女儿的自行车,满满的担忧变成欣喜在脸上欢快地跳跃着。
北风吹着,雪花飘着,那个妇人每个周五傍晚都在等着自己归来的孩子。
“妈妈,以后不要等我了,外面太冷了。”早在好几个星期前我就心疼的抱怨到。
“天太黑了,我怕你害怕。”妈妈用亲切的眼神看着我。
“那就给我开着灯就好了,你回屋里等着,现在是冬天,天太冷了。”我继续抱怨着她。
“好好好,等到春天天长了,我就不等你了,那时候下学天就没那么黑了。”妈妈的眼神里充满温柔的爱意。
这么多年过去了,每次在外遇到困难,想起母亲大门外等我下学的场景,心里无比的温暖,好像春天的太阳照在身上一样,浑身就充满了力量。
05
至今妈妈去世四年了。
我坐在沙发上泪流满面的看着贾玲演的小品《你好,李焕英》。
贾玲说着“妈,我给你买了一个冰箱,双开门的”
“妈,那件绿色的皮衣我也给你买了”
“妈,你怎么那么爱笑啊”
“妈,我已经是喜剧演员了,好多好多人喜欢我”
“妈,我好想你”。
贾玲也说出了我的心声和遗憾。
妈,我也曾想为你买漂亮的衣服,你长得那么美,穿上肯定好看。
妈,我也曾想自己有能力之后,带你去环游世界,让你明白,你的生命里不应该只有孩子、父母和家庭,你还有自己,你应该看看更大的世界。
妈,我曾想为你制定一个学习计划,没有上过学的你不是一直渴望识字吗?你脑子那么聪明,学起来肯定毫不费力。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有人说,时间是一剂良药,可以治愈心里一切的伤痕,可是妈妈我却从未停止对你的想念。
希望您在天堂过一个快乐的母亲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