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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爸爸会给远在他乡工作的叔叔写信,有一次在看爸爸写信时,爸爸问我要不要也给叔叔写一封,我很高兴,马上着手写了。当时有些字还认不全,还是用拼音代替的。
后来叔叔的回信中竟然单独给我回了一封,我多欢喜啊,我发现也是从那时起在爸爸的众多姐妹中,我跟叔叔的情感唯独不同。
初中到了镇上读书,我的潮州话说得不好,于是在班上几乎沉默不语。原先在小村庄里的那种优越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名的自卑。我发现无论我怎么努力,成绩就是无法突显。那种穷苦人家的孩子成为学霸的传说根本与我无缘。
以为会这么默默无闻下去的,没成想,有一日竟然收到一封班里学霸的信,我欣喜若狂,像得了什么珍宝似的,但表面却装得若无其事般。
放学后,回到租住的地方,开始回信,还先打了草稿,怕写错字。第二天,一大早,很早很早就赶到了班里,把回信放到她的桌低下。是紧张、是兴奋,又像做贼似的左顾右盼,深怕被别人发现。
放完信之后,回到座位,假装看书,但每一个人进门我都要抬头看一下,看是不是她来了,心里紧张得很。那种滋味,我拙劣的文笔无法描绘。
我们很默契地保护着这个小秘密,私下书信往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所有当年的同学都杳无音讯了,而唯有与她还有联系,心里永远存着自己那第一份友谊。
所以我喜欢信,我觉得信里有着内心最纯的真。卸下白日里戴着的面具,一个人独自静坐,提起笔,在纸上写下的都是内心最真的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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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因为成绩的关系,自己被编排进所谓的高职班,年级里所有最差的学生都集中在这里了。在自甘堕落的氛围里,我依然我行我素。骨子里,我似乎总有一种高傲,这种高傲让自己无法同流合污。我很清楚地知道,无论处在哪里,我都会很努力,而这种努力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当时的座右铭是:当走到生命的尽头,我能无憾地告诉自己,没白来人生这一遭。
就当自己以为,自己会这么孤军奋战时。突然有一日,我前桌多了个位置,是从别班转来的,看着似乎有些吊儿郎当,当时我心里充满着不屑。没成想,他作文很厉害呢,他的作品不仅被点名,而且每一篇都被贴到墙上展览了。
但因为第一印象不好,自己似乎对他也并没有什么好感。
直到有一天,中午放学时,走在最后的我,刚要起身离开。前桌的他经过我时,突然把一封信放到我桌上。说是一封信,其实是用作文薄写的,称呼也不是我的名,而是——女孩。
可是,从此自己却一点点地在他的文字里沦陷。
他的爱情,他的诗和远方都深深地吸引着那个孤独久了的我,我似乎找到了一个有梦想,敢去追逐的生命。
然后,他变成一颗我仰望的星。他的才情让我深感自卑,只敢悄悄躲着注视他的背影,然后收集他的所有文字,
而后,是长达五年的暗恋,他似乎成了我编织的美丽的梦。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发短信跟我说他结婚了。我掉进无法自拔的自怜里,夜深人静时,忍不住问苍天,爱我的那个人在哪里。
那种深深的被抛弃之感,没人爱的感觉,让我自卑得失去希望。美丽的爱情似乎并不会垂怜无才之人,所以会在三毛的作品里哭得昏天地暗,觉得这一生如果能经历一次轰轰烈烈的爱情,死了也值。
可是,我没有死,日子依然死灰般地过着。我想,如果有人要,我就嫁。
老天对我还是不薄的吧,在我如此迫切把自己嫁掉时,没有遇上不良的人。
成家之后,其实那种被文字带坏的罗曼蒂克还是会经常出来作乱的。直到孩子出生,自己似乎才窥见真正的爱。
人生走过了三分之一,回首,发现自己走过的路,最让自己铭刻的都与文字有关。是的,虽然它让我沦陷,但我发现自己依然深爱着它,依然深信它所传递的真、善与美,因为它能打动我,不让我的心麻木。
而所有的过往,我都深怀感激,感激在我最沉默时出现的第一个朋友;感激我恋了五年的他,是他真正带我走进文字的殿堂。
有时,不得不承认,有些才情是求不来的,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喜欢书写。书写已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就算写不出什么动人的句子,那也无妨,我接纳它,就像接纳自己的不完美一样。
生命不急不迟地流淌,我亦用心用情去体验。文字则以另一种形式,在见证着那个渺小亦又真实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