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前尘如梦

灵动的睫毛眨了眨,卧榻上的粉衣少女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围满了自己的亲人,她开口,“爷爷奶奶阿爹阿娘大伯大娘三叔三婶四叔老凤凰,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狐后最疼这个唯一的孙女,见她终于醒了,忙微笑着对她道,“接到你四叔的传信我和你爷爷就赶紧回来了。天劫可是大事,就算你的叔伯姑姑也不敢疏忽,你是咱家唯一的孙女,我们又怎能放心呢。”

“谢谢爷爷奶奶。”凤九说着就要起身,却被狐后拦住,“快别动。好孩子,你的身子还虚呢。”扭头对折颜道,“请上神再帮我这孙女调理调理。”折颜心想,你这孙女面子可大了,竟能让昔日的天地共主为她挡天雷,但表面上还是点头答应。

回想起刚才的一切,凤九只觉得不真实,虽经过奶奶的确认她还是不敢相信,于是疑惑地望向自己的姑姑。做为曾经看着凤九长大的人,白浅自有资格为侄女解惑,“傻丫头,你不信的话就看看自己的仙泽不就明白了。”一句话提醒了凤九,忙查看自己的仙泽,果然是上仙的银光。

“我终于飞升上仙了!”凤九开心起来,“不用再害怕金猊兽了!”凤九突然一愣,“金猊兽?”好像想起了什么,看着白浅问道,“对了姑姑,当年你过生日,我去给你贺寿,半路上遇见了金猊兽,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白浅想了想,“姑姑不是早就和你说了,你遇上了金猊兽,被撕掉了一条尾巴。怎么想起来问这个,都过去了多少年了你怎么还记得。”凤九道,“不是啊姑姑,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你能告诉我当时都发生了什么吗?”白浅答不上来了,“当时...”

“小五,别和小九说话了,她刚飞升上仙,身体还虚。”一直没说话的狐帝连忙给女儿解围,“咱们先出去,让她好好休息。”

于是白家的狐狸们和一只凤凰都离开了,屋里只剩下凤九一个,她开始回想起尘封的过往。

为了让刚刚飞升上仙的凤九好好休息,白家众上神在离去前在狐狸洞前设了仙障,又让迷谷守在洞前,以免有人打扰。这样过了三天。三天后凤九走出自己的卧室,在狐狸洞的前厅坐定,她的爷爷奶奶叔伯姑姑已经等在了那里。

凤九向长辈们行了礼,“让长辈们久等了,是凤九的不是。”狐帝白止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清了清嗓子,“小九,咱青丘有条规矩,本来在你即位的时候就应该告诉你的,但你奶奶说你还小,就蓝不让说,现在你都已经飞升上仙了,爷爷我也只好说出来了。”凤九赶忙又行了一礼,“到底是什么事爷爷你就说吧。”白止,“你也知道咱们青丘没那么多规矩,孩子们也多是放养,但做为五荒五帝之一的青丘女君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必须出去历练一番。”凤九,“爷爷让小九去哪里历练?”狐帝还没说话,一旁的白浅忙道,“你爷爷的意思是让你去尘世历练,你可愿意?”凤九有些不明所以,“历练为何非要去尘世呢?”白真连忙给她解释,“小九,你可不要小看这历练,这可是祖宗定的规矩,有一定的道理。你想啊,三千大千世界有十亿凡尘,当年在父神的水沼泽里就有许多学生是经过这种历练的,”他看了眼折颜,“比如这只老凤凰。”

“当初去尘世历练的也不止我一个,”折颜插嘴,“不是还有你爷爷狐帝么,还有东...”他还要往下说却被白真狠狠踩了一脚,才将那个华字咽下去,“还有就是你姑姑的师父墨渊上神。”

“连墨渊上神都去过啊?”凤九由衷赞叹父神的刚正不阿,“那小九自是要去的。”低头想了下,“那我去收拾一下,明天就出发。”

见她答得爽快,狐后和凤九奶奶倒有些舍不得,尤其是凤九娘竟悄悄地抹起了眼泪。瞧着儿媳妇这难分难舍的样,狐帝忙幻出一个信封递给凤九,“这个你收好了,有个什么特殊情况可以写在上面,这样你姑姑就能看到了。”这个凤九自是知道的,这信封本是一对,凤九手里一个,另一个是在白浅手里,这样只要凤九在信上写了什么白浅便能收到,反之亦然。

于是我们的青丘女君白凤九上仙踹起了自家的通讯工具,高高兴兴的下凡历练去了。

凤九随便找了一处凡世就住了进去。光阴荏苒,转眼间三百年匆匆而过。这三百年间,她在数十个凡世间辗转,每一处住个三五年,最多住上十年就要搬家,因她是神女,容颜常驻,若在一处凡世呆久了难免暴露了身份。

三百年里,她体会了各种各样的行的:当过小摊贩也开过大酒楼,既耕田种地又曾在有钱人家洗洗涮涮,更曾在鸟不拉屎的地方隐居过。

这一日凤九正在一家酒楼品尝美味,突然接到她姑姑白浅的传书,说是她小表弟阿离要过生日了,希望她到时候能来喝酒。她想了想,自己离开青丘的时候阿离也不过五百多岁,她在凡世不过三百年,想来阿离也不过八百多岁,天族不是只过整千的生日吗?

最后她得出结论:她姑姑想她了。至于给团子过生日不过是找个借口而已。

想明白了的凤九上仙却踌躇了,原因无他,只是在这三百年里,她想起了曾经的一些事,那本是她曾经的一段记忆。那段记忆有苦有甜,有笑有泪,有甜蜜更有心酸。在那些记忆里,她时而是个小仙娥,时而是只小狐狸,但无论怎样,她的身边都会有一个高大的紫色身影陪着,那人一身紫衣,目夺星辉,发似青丘冻雪——

他便是九重天上最尊贵的神邸——东华帝君。

结束了凡间的历练,凤九返回青丘,在青丘盘桓了几天后,赶在阿离生日的前两天上了九重天。九重天上守南天门的天将早得了太子妃的吩咐,知道来者是太子妃的侄女,现任青丘女君,哪敢拦阻,于是凤九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了南天门。

凤九进了南天门,正要往洗梧宫走,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位灰衣仙君。

“司命,是你吗?”凤九向那灰衣仙君打着招呼。

司命回过头,看见眼前的粉衣女仙,不禁眼前一亮,“小殿下,不对,应该称女君殿下。”凤九连忙打断司命的话,“你还是照原来那样叫吧,叫女君多生分啊。”司命突然激动了,“小殿下,您想起以前的事了?”

“嗯,都想起来了。”凤九点点头,“司命,帝君他...还好吗?”

司命冲口而出,“帝君他老人家现在不在太晨宫”

“他去了哪里?”

“他去...”说到这里,司命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露了嘴,但已经无法挽回,心说如果帝君知道是我泄露了他的行踪,那我大概要亲自尝尝人生六苦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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