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能转化功能瘫痪患者在本质上和正常人是一样的——《情绪化成员守则》
于俊和赵仕杰这类人,有个官方的名字‘情绪能转化功能瘫痪患者’,简称‘情绪瘫痪患者’,再简称‘情瘫’,但是他们自己也有个叫法‘半人’。
人会把进了肚子的东西变成糖啊,脂肪啊,蛋白质之类的物质储存起来,要用的时候再拿出来用,不会直接把白米饭在胃里就变成能量来供给身体活动。同样的,情绪的产生是大脑的活动,是需要身体提供能量的,但是据赵仕杰这些年来的研究,好像这一块不仅仅是水解糖提供的能量能搞定的,应该还有另外一种物质或能量对于相关激素的产生有着决定性的作用,赵仕杰暂且命名为情绪能,而他们这种人恰恰就是在这种物质/能量的合成/转换上出现了可能是瘫痪一样的情况。
瘫痪程度越高,转换效率越低,但是情绪是一种有关本能的反射,所以为了维持生物本能的正常运转,就产生了患者可以感受并吸收情绪中蕴含的情绪能这种平衡性变异,只不过吸收来的情绪能不可以被正常储存,如果不被使用,会在一段时间内溢散个一干二净,而且目前来看只有针对吸收者产生的情绪中的情绪能才能被感知并被吸收。
同时,类似于补偿,被吸收的情绪能在优先产生情绪后会分出少数强化患者身体的某一机能,但并不总是有益的,同样的,瘫痪程度越高,种种能力也就越强。
虽然不太可能出现完全瘫痪的半人,但是所有半人均会在一段时间未吸收到情绪能之后产生一种需要情绪能的感觉,瘫痪程度越高时间越短,感觉越强烈,初步推断是一种维持生存本能的预警机制(类似于饥饿)。
当然了,所有关于情绪能的说法都还是经验之谈与猜测,并未有发现任何一个支持性的证据,毕竟成立组织才二十年出头,而刻意的对半人相关进行整理,分析,研究,是五年前才由赵仕杰牵头搞起来的。
赵仕杰所在的组织就是一个由半人所组成的非官方组织,叫做‘情绪化’一般几个市或一省才会有一个,成员和组织已知的情绪能转化功能瘫痪患者信息需要定期向本省内一固定的市级公安部门报备,并且此公安部门对新成员的加入和已有成员的退出有知情权和否决权。组织主要目的是发现和教育于俊这种对自身状况一知半解的半人,让他们对自身有一个比较清晰地了解,同时对已经发现的半人进行统一的管理,并在必要的时候要协助当地治安部门。
虽然规定是这样,但是赵仕杰告诉于俊,人毕竟是活的,和负责人搞好关系,总有些条款可以变通变通。
赵仕杰对于俊表示要不要加入情绪化其实不急,他们是只提倡,不强制,但是他推荐于俊定期到情绪化的基地去学习一下,因为今天时间有限介绍的也是一些基础的东西,去系统的学学能更好的了解了解自己,了解了解这个族群。于俊问赵仕杰是不是所有人都去,赵仕杰理所当然的肯定了。由于基地距离稍微有点远,于俊最终把去情绪化学习的时间定在了每周六。赵仕杰说一定给于俊找个最好的老师。
向于俊大致介绍了下自己这边的情况,赵仕杰开始收集于俊的信息,同时也给于俊强调了这是每个半人都要做的事情,而且因为半人数量可以算得上是稀少,所以每一份数据都十分重要,每多收集一个半人信息,整个半人群体就多向前一步。
于俊也不知道赵仕杰的向前一步具体是个什么前法,但是既然每个半人都做,于俊自然也不能例外。
赵仕杰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支笔来,一边问一边记录。
“是天生的嘛?”
“记事起就是。”
“身体机能上有没有比较特殊的地方?比如听力,视力,体力,毛发,体液,各种方面,不光有益的,有害的比如天生近视之类的。”
“学东西比较快。”
“怎么个快法?是记得比别人快还是什么?”
“不是,是身体上的,不是脑子上的。”
“哦?举个例子。”
“恩....打字。”
“那说一下你对负面情绪能的感受。”
“哪种算负面?”
“呃...伤心,愤怒,恐惧。”
“负面情绪能......恩.......不好吃。”
“很形象,有例外吗?”
“很少。”
“那还不错,你要知道有些半人对于负面情绪能是有一种错误感受的,简直就是病中病,瘫中瘫。”赵仕杰的笔好像笔芯快用完了,他甩了甩笔,继续询问
“那你感应情绪的极限距离是多少?有试过嘛?”
“不知道。”
赵仕杰在笔记本上记下了最后一笔,做完这些之后,赵仕杰合上笔记本,把笔记本和笔一起揣进自己口袋。
“今天的事情就剩下最后一件了,不管你是否加入情绪化,作为一个新发现的半人,需要有人观察你一段时间,由于咱俩之间的关系,这个任务就是我的了,但是从军训开始一直到结束,我都有事,不会在学校,所以我也和你们院长借了你三周,但是需要你自己明天去办个请假的流程。还有啊,这事你就先不要给别人说了。”
说完这些,赵仕杰就站起来准备离开了,在开门之前还不忘提醒于俊一句
“这是每个新半人都要经历的。”。
补偿只是对身体的强化,或者说极端化,但始终都是在人的范围内进行变化——《情绪化基础教材》
于俊回到宿舍,拿了个小马扎坐在阳台上,看着自己的猪笼草小伙伴,想着刚才的对话,盘算着要不要去请这个假,如果不去该怎么拒绝。
于俊并不知道赵仕杰给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或者有多少是真的,但是目前看来都是有道理的,对于俊来说,道理就是大众期待。于俊早些年也想过那些看起来很特别,很有个性的人既然有人支持那他们也能做教材,也是有道理的。但是学着学着,发现他们的言行举止最终还是要符合大众预期,所以于俊也就放弃了,专心的普通人学习。
想了一会,于俊决定明天去请这个假。决定好了,于俊的肚子也饿了,看了看腕上的手机,已经过了食堂关门的点,也到了每天打沙包的时间。于俊最终还是选择了去外面找点吃的,沙包有没打过的时候,晚饭却一顿都没少过。
说到这个沙包,是站立式的,可以简单的理解成是插在地上,在小偷事件后的一天从于俊家里快递过来,一起寄来的还有于母写给于俊的一个小纸条
于俊,虽然我一直到给你寄这东西的时候都不是非常赞成你爸当初给你报的“兴趣班”,但是既然坚持了就要一直坚持下去,你也是好不容易才有个能一直坚持下去的兴趣爱好,和你们舍友搞好关系,如果打沙包吵到人家,让人家不开心了就道个歉,请别人吃个饭。
虽然舍友们都非常的理解和宽容,但是于俊还是在竖起沙包一周之后请舍友们吃了一顿。
一个月以来,于俊也出来吃了两三次,每次都是不一样的店,就这也才吃了这街上的十分之一,毕竟在大学门口开饭店是个几乎稳赚不赔的买卖。但就是这么多饭店,在每个周末的每个晚上都是几乎全满,于俊顺着这条街慢慢的走,看着这么多的人在这么多的饭店,能填饱自己的东西有这么多,但却没多少能变成自己的盘中餐,腹中食。
最终于俊去了一家面馆,和另外三个人拼了桌,一对情侣不是很情愿,但是对一般人来说在这种时间段赶走一个来拼桌的同学是不太容易做得出来的。另一个穿着灰色皮夹克戴着黑色手套的大叔到没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在看到于俊决定要拼这桌的时候还主动帮于俊把旁边的位子拉了出来。
于俊坐下之后向对面的情侣说了声谢谢,男同学笑了笑说了句没事,于俊正要点个吃食,旁边的大叔却拍了拍于俊的胳膊,在于俊侧过头看他的时候,他指了指自己,对于俊说道“我先来的。”。
于俊突然愣住了,他不知道这个大叔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个事情,因为一直到现在大叔都是一种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状态。于俊不知所措,想着是否要说些什么,还没等他想出来,大叔就又开口了“你,小崽子,谢他们,不谢我嘛?”,既然别人已经给于俊指了一条路,于俊就顺路走,也对大叔说了声谢谢,直到此刻,于俊才从大叔身上感受到了一点点的满意。
这种拼桌于俊没见过,这旁边大叔倒酒拌面的吃法于俊也没见过。
人一多,等的时间自然就长一点,等于俊的面上桌的时候,邻座的大叔已经吃完了,大叔站起身来,把剔牙的牙签叼在嘴里,拍了拍于俊的座椅靠背,示意于俊朝前挪挪。于俊直接就站了起来给大叔让了个足够的位置,大叔在出来之后,又把于俊的坐位摆好,拍了拍于俊的肩膀,说“行了,坐吧,这顿饭吃的还不错,再见,小伙子。”。
大叔走出面馆,从夹克的内兜里掏出一张照片,一边看一边把那根牙签在嘴里捣鼓来捣鼓去,正看着呢,突然咧了咧嘴,紧接着就把牙签吐出去了,牙签头上还沾着点血。大叔把照片装回口袋,又用手揉了揉脸,接着从裤兜里拿出一个口罩戴上,朝学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