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什么时候能定下来?
定下来?
恩,下次再见你,我就带着宝宝了。
我看着子叶,把手放在隆起的小腹上,温馨的笑意没掩过那抹嗔怪。
我啊,我也不着急,你急什么呢,是不是。
子叶不依不饶,过来抓着我的手,轻轻贴着她的肚子,我本能往回一缩,环顾了一下四周,你这是干嘛?
她斜睨着我,怎么了,怕你铁石心肠也变得柔软?
我错开她的双眸,不对视,不可能,来,摸,
我伸出手,看看她鼓励我的眼神,我一狠心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一种神奇的触感,眼泪就莫名大滴大滴的滚落。
2.
以前听别人讲故事的时候,总是急着问,后来呢?怎么样了呢?
现在我不想问,不想知道故事的所有后来。
收拾旅行的相册,发现我总是喜欢和孩子合影。
孩子自带的纯净,能一眼看见你深处的灵魂,你若一脸假笑,灵魂深处没有对孩子和生活的真正热爱,他们是能感觉到的,自然不愿与你亲近。
在塞维利亚的圣周游行,我抱着那个小男孩,有点沉,我的小臂有点僵,一股奶香味扑鼻,他叼着奶嘴,一脸霸气地指着镜头,我的脸贴到他娇嫩的皮肤,忍不住内心惊呼,他就像一朵初生的花蕾,让我小心再小心,生怕会摔到他。
后来再遇到的小男孩,穿着小海盗的T恤,他的爸爸在不远处倚着椰子树,远方一片湛蓝的海岸线,他一脸笑盈盈,没有一丝怯生生。粉嫩的嘴唇,浓密的睫毛长而卷。
我看着他,他就像一个圣诞节清晨的礼物,仿佛我隔着玻璃球,听着叮叮咚咚的小曲,里面雪花飘舞,一点点,柔柔地覆盖在房顶。
3.
后来回到西班牙,学习,打工,照顾两个小男孩,Dario和Julio.
6,7岁的男孩,真的是淘气的要命。看电视的时候,把盘子里的食物放凉了都不知道吃。上床之前,一定要打打闹闹一会。我把一个哄到卧室,抱上床,一眨眼,他就又跑到了客厅。
另一个还好,11岁,就很多事情不用我操心了。
七点起床,倒牛奶,冲麦片,煎个鸡蛋,送他们坐校车,我去上学。就这样循环,晚上17.00回家,然后我教一会中文,他们就会楼下露天泳游池里游个泳,我拨开窗帘,在楼上看着。
Julio敲开房门说,DIANA,为什么你不去游泳,你不热吗?
哦,不热。
我一直避而不答,直到他从妈妈的房间里拿了一个卫生棉条递给我。
我一脸黑线。
4.
不知不觉地7年过后。
一身利落的冲锋衣,Julio站在我眼前,一米83的个头,感觉自己凭空多了这么一个大儿子。
我想起每晚睡前,我会落一个吻在Dario的额头上,而Julio总是躲闪,我就只是捏一捏他的手。
告别的时候,在机场,我抱住他,那时他的个头,才到我的肩膀。
他一头金色的短发,贴着我的面颊,说,DIANA,我跟你说,总有一天我会来中国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