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Sherman Wang,曾任五百强外企高管,为了给孩子寻找更好的教育环境,全家离开北京移居新西兰。
【大观 | 家庭教育实践专栏】邀请他来持续分享新西兰是如何教育孩子的。第二讲:说说学校的那些事儿——
移民到新西兰后,经常听国内的一些朋友谈起:
“这个英文班,竟然是浸入式的小班教学……虽然贵但还是报吧!”
“学点乐器总是必要的,陶冶情操嘛!是学钢琴班呢,还是小提琴呢,还是别的...?”
“幼儿园其他小朋友都去上自然拼读课了,我家孩子要不要也学一下?”
“周末带孩子去踢足球……两个月没去竟然退步这么多!”
......
这些家长们孩子快升小学了,自然是忧心忡忡:人文修养、智力开发、人格养成、美学教育......一样儿都不能落下!于是,全家开始三班倒——上班,下班,补习班。
我和太太心疼之余,倒有几分庆幸——在新西兰,学校在哪儿,我们就在哪儿学“德智体群美”!
完了,这学期搞不好会骨折!
小时候,我落选了体校苗子选拔,自此对体育兴趣全无。
也许是受我影响,女儿一直对运动不感冒。虽然,心底还是希望她多动动,但没能以身作则,我也不能太Push、就只剩遗憾了。
来到新西兰后,终于是是把这一大遗憾都给补上了。
上学期开学后,有天女儿回家报告:“完了,这学期搞不好会骨折,体育课要学跑酷(Parkour),以前经常看到上跑酷的同学打着石膏一瘸一拐地来学校上学,太疯狂了!”
对于这项把人变猴子、又酷又危险的跑酷活动,新西兰老师教得老复杂了:先学习动作,设计路线,再反复练习,最后还要做反思总结。
一学期下来,女儿不但变得更“皮实”了,还更向“社会人”接近了一步——设定切合自己的目标,学习,实践,反思,这不正是一个人在离开学校走向社会所需要的本领吗?
有天晚上,我们一家在住处附近散步,经过一面高墙时,女儿竟一时兴起地“飞”了上去。
说实话,真不能相信这是我女儿。我和太太都不是运动型的人,基因和家庭环境都没给女儿什么帮助,谢谢学校让她找到了“完善的自我”。
“玩音乐”,还挺专业!
我女儿上的学校,最近都在“玩音乐”。
上上周请我们到学校去,“教育”家长学习音乐的重要性;
上周带着我们参观音乐剧演出的后台和准备;
这周呢,就给我们来一场盛大的音乐剧演出!
一群11到13年级的学生,负责大段的独唱、合唱和集体舞蹈。配乐是现场表演的,足足两个小时,水平毫不逊色于我在奥克兰看过任何音乐剧商演!更没想到的是,连灯光、布景、服装、道具等这些舞美工作,也几乎都是由学生们来完成的!
音乐剧开场的一刹那,我差点泪奔,舞台上的孩子们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其实,不怕人笑,在那场演出里,我是几番眼含泪花。
这是为什么呢?
曾有一段时间,女儿一练钢琴就哭。因为她在国内的钢琴老师太“严厉”,经常打手、还吓唬她“连这都不会……你怎么又弹错了”、“又错啦……刚刚我都说了”。学到了四年级,她终于爆发,哭喊着再也不学摸琴了。
没想到,来新西兰才半年多,每天放学回家,女儿就立马开始弹钢琴。 女儿将这一切归功于学校:老师上课太有趣了,校园生活就像是一部音乐剧,处处是飘舞的音符。
这几年来,眼看着女儿又回归了对音乐的爱和享受,又在音乐的舞台上闪光……我怎能不感慨?
我想,音乐就像是任何事情,不是报个班、花钱一对一、请老师来家里看着,就能按着手,学好的;更不是朗朗他爹说的“活着就要创造奇迹”。让孩子在音乐中快乐,才能不断创造奇迹,不是嘛?!
历史,不是死去的故事!
我睡不着。明早我就要到阿肯色中心中学上学了!我将成为这个学校第一批黑人学生之一。上帝啊我真是太紧张了,心砰砰跳,肚子也不舒服,我感到深深的焦虑。明天可是个大日子!那些学生会喜欢我吗?老师会不会是种族主义者?如果他们把我赶出去怎么办?如果我学习跟不上,丢了其他黑人同学的脸怎么办?妈妈准备了一件新衣服给我,希望这件衣服能够给他们留下好印象。
——Elizabeth Eckford
这是一篇1957年9月3日的日记。
不过作者不是她本人,而是我的女儿。10年级的历史课,要求学生走进历史事件,回归他们的行为和思想,来当个小史学家,戴上不同的帽子从各个不同立场和角度去思考,与历史共情,而不是背诵。
读读背背的历史课,居然可以这么上!
新西兰教育部网站说,这样设置历史课,是为了激发学生的好奇心和想象力。学生锻炼着用准确、清晰的文字对自己观点进行书面表达的能力,这对学生今后的学习和工作乃至一生都非常有益。
日子是越过越快,人脑已经PK不过人工智能了,我不敢想象20年后的孩子面临着是怎样的挑战。但是呢,我担心没用,明天毕竟是她的——只要她能沉浸到每一个环境中、自主地思考、学习能力够强,就能在任何环境下适应、生存,让环境为自己所用。
我的同学变性了!
“我们有个女同学吉米娜变成男的了!”
上学期刚一开学,女儿就从学校带回了一条爆炸性的消息。
“这怎么可能?!”我嘴里只是在质疑,心里其实根本不信。
女儿连忙补充,“是真的,是真的,今天开学典礼上老师讲的。
我早就认识这个同学,我们在一个班里上数学和体育。半年前她把一头长头剪成了寸头。现在连性别都变了!不信你去看看校长前两天的邮件,说是给所有家长都发了。”
我一看邮箱,果真有——校长亲自写信,说“请理解并支持吉米的人生决定。”
不仅如此,开学典礼上,主任特意提起了领导力:“一个好的领导,一定能够包容很多他人的不同之处,不论是肤色、信仰、行为方式等等”,然后平静地告诉了大家吉米变性的决定。
老师们熟练地用新名字“吉米”跟他打招呼。男女分开上的体育课,老师和男同学自然地招呼他来男生集合。
新的学期开始了,吉米将带着他的新名字度过他接下来的人生。我无从体察这位年轻人的内心感受,不过我能感受到学校的沟通和教育,同学们的平静对待,代表着人们最重要的品德——尊重。
这种尊重,不是“尊师重教、尊老爱幼”式的背诵口诀,而是更深层次、从根本上的平等直视。这种尊重融入血液里,不用简单的见面鞠躬问好,遥远的嘘寒问暖,它需要对自己诚实,对别人诚恳——接受与自己不同的人或事物的存在,并且为他们提供平等的互动空间。
没有人是一个孤岛
记得当初我们决定移居海外,我在《七年前,我选择离开北京》中有提到,我想要让女儿学会“合作”,珍惜团队的力量。
团队合作能力就像练腹肌,不是凭空生成的。新西兰的学校,就在不断强化着这块肌肉。
比方说女儿和英国、泰国的组员们一起研究“海滩垃圾”项目。老师要求“请说明在小组活动中的任务是如何被分配的,是否大家都参与了?”
怎么鼓动大家一起参加海滩采访呢?
这要用到自己的课外时间,并且已经有组员表达了不想去……那女儿就想,怎么能大家一起参与、分工协作。既然组员们都想做“好”,而每个人自己并不能独立做成——那女儿就找到每位同学,讲述海滩采访会让大家多么出彩、彼此协作会多么愉快,当然这也更容易获得好成绩。
最终她成功搞定了,这样一番,女儿体会到团队合作的感受:与人合作,就要学会达成共识,彼此分担。
在新西兰,各个科目的教学过程中,都有经常性的分组活动。就连跳绳,都安排两位同学结伴完成,而不是光考核一位同学自己能跳多少次。
学校就是不停地提醒孩子,他们是团队的一份子,一起才能走远。
尾声
在决定移居海外之前,我和家人做出的惊人的“放下”决定,所期望换来的是一次重生。在当时,对“能否重生”、“重生后变成什么”,说实话,我们心里谁也没有数。
如今,可以说女儿这些年的成长给了我答案。何必要重生呢?我们要的不过是“减负”。
给孩子减负,给家长减负。就像文章开头的那些家长,不妨把课外的钢琴班、拼读班放在一边,放飞孩子到最自然的环境中,在学校里受教育,让她懂得好的身体、对自己诚实、对别人诚恳、学会接受自己的不完美,比学齐了“德智体美群”,要更重要!
文/Sherman@大观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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