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给过我很多记措手不及的耳光,却也在颠沛流离里给过我此生难忘的温柔,这些温柔足以让我在今后的岁月里好好爱自己,哪怕是在多孤独窘迫的困境里也不要说放弃自己。”
文/王小二
如果说长大的代价就是要学会一个人生活,比如一个人去远方,一个人吃饭逛街,一个人去看电影,一个人搬家,甚至一个人去做手术,你还会想要长大吗?
(一)
刚上大学那会,刚好是九月份开学,还没过多久就到十月一了,当初义无反顾选择远方的时候,我万万没有想到以后的每个节假日我都得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宿舍里度过。在舍友们离开的第二天,我就带着本子和笔去了海边,我喜欢忘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发呆,因为这让我有足够的时间去整理思绪。
远处的石阶上有一个流浪歌手在弹唱,他的声音忧郁却也温柔。我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的石阶上,他一直唱着,我一直听着,身边人来人往,我忽然就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仿佛在这车水马龙中,只有我和他像两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朝我走过来,问我想听什么歌,他唱给我听,他说难得有人愿意一直坐着听他唱歌。我说我想听莫文蔚的《外面的世界》,他说他会唱,就唱给我听了,我听过很多版本的这首歌,却唯独觉得他唱的最好听。
后来他又唱了很多我喜欢听的歌,我们就像两个相识已久的故人,我想听的,他正好会唱,虽然没有过多的言语,却也在孤独的岁月给了彼此短暂的温暖。虽然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我记得他的歌声,忧郁,温柔。
(二)
都说孤独的最高等级是一个人去做手术,我深以为然。
我甚至还没看清楚医生的脸就已经被麻醉了,当我醒来的时候,手术已经结束了,我一个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麻醉药的药性还未完全褪去再加上从前一天晚上就开始禁食,我四肢瘫软,动弹不得。我像个无助的孩子,眼泪顺着眼角流进了耳朵里,那一刻真的感觉孤独极了,仿佛我已经被这世界遗忘,是生是死,没有人会在乎。
我感觉真的累极了,索性就闭上眼睛开始睡觉,过了一会儿我感觉有人轻轻的摇我,我睁开眼睛看到住在我对面床上的女孩子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麦片的站在我跟前,她说:“你应该饿坏了吧,快趁热喝了吧,我也没有什么其他能吃的东西,就给你泡了一包麦片。”那一刻,我感动极了,为这久违的温暖和关心。
她扶我坐起来,喂我喝麦片,我这才仔细的观察了她,肤白貌美,虽有一丝憔悴,却丝毫不会影响她的美丽。她也是一个人住在医院里,看起来应该比我大不了几岁,我突然就很想抱抱她,也许她觉得这是微不足道的关心,但是却在我人生最孤独的时候给了我此生难忘的温柔。
以后的那几天里,我们彼此照顾,却也从不问及过往,仿佛彼此之间有一种默契,直到挥手再见,却还是对对方一无所知,但是我记得她的眉眼,她的笑,那是一张会让人莫名就喜欢的脸。
(三)
大学还没毕业,我一个人跑回西安找工作,那时候的我就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不断跌倒又不断爬起来,终于找到一份销售的工作,开始每天从早到晚的奔波,从刚开始的羞涩内敛到最后的无所顾忌,这份工作带给我的成长让我在以后的生活和工作中也受益匪浅。
我很钦佩每一个销售人员,因为经历过,所以懂得他们的艰辛,他们不仅要承受业绩的压力而且还要承受客户的白眼甚至是恶语相向,但这也成就了他们强大的内心,他们在这个岗位上持之以恒,内心早已是铜墙铁壁,百毒不侵,可惜我的内心还是很脆弱,终究还是当了逃兵。
四处奔波的劳累加上内心的脆弱不堪,让我身心俱疲,终于在去咸阳出差的过程中,我彻底的崩溃了,我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再也打不起精神,就在那个炎热的午后,我一个人站在路边哭的像个孩子,不明所以的哭,不知所措的哭。
一辆出租车停在我面前,司机是一位四十几岁的大叔,他用浓重的陕西口音问我要去哪里,我哽咽的说不出话就上车了,很长一段时间内大叔都保持沉默,而我依旧泪如雨下。在经过了无数个红绿灯之后大叔开始说话了,他开始讲陕西的各种方言让我猜是什么意思,我并未说话,他就一直自问自答,最后又开始讲很多很多与这些方言有关的笑话,我一直安静的听着,情绪也开始慢慢平复了,最后下车的时候,大叔跟我说:“小姑娘,别哭了,笑笑也就过去了。”
再后来,车子扬长而去,而我还傻傻站在原地,都忘了说声谢谢,谢谢他一路都在想办法让我开心起来,谢谢他最后的那句话,谢谢他让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有一个短暂的依靠,他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以至于在今后我遇到不开心的事的时候,我总能想起他说的那句话,是啊,笑笑就过去了。也许此生我都不会再遇到他,但是我记得他的声音,那是父亲般深沉又温暖的声音。
后来的后来,我还遇到过很多很多陌生又亲切的人,他们或温柔或好看,我记得他们的声音他们的笑,那是即使在寒冷的冬夜也能带给人温暖的声音,那是即使在黑暗的夜晚也能照亮人心底的笑啊。
感谢那些路过我薄凉的生命,斑驳的青春,却带给过我温暖的生命中的过客,此生何其幸运,能够遇见你们,愿你们也能一直被这世界温柔相待,毕竟,善良的人,运气是不会太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