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夜深了，李灵韵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大大的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长吁短叹。许大力也睡不着，他辗转反侧，眼里空空的，是无边的茫。妻子的叹息一声又一声冲击着他的心。许大力长长出了一口气，对身边的妻子说：“不早了，睡吧。明天，还得早起给孩子做饭呢。”李灵韵一骨碌爬起来，愤愤的说：“你说，咱们这起早搭黑的，图个啥？这熊孩子，数学只考20分？？！这饭都吃哪里去了？明天不做饭了。”许大力苦笑一下，“说什么傻话呢，饭还是要吃的。慢慢来吧。”
第二天，他们的儿子许小宝照例吃得红光满面，灵韵一面急急得给他收拾书包，一面忙不迭地叮咛着：“宝啊，别吃了，快迟到了。叫你早起，就是不听，瞧瞧，还吃，行了行了，快……”小宝频频点着头，忙把一大块牛肉塞进嘴里，一双黑黑的大眼睛骨碌碌乱转：昨晚上玩的小玩具得带到学校去，上课好无聊，有那玩意儿，可就好喽。趁妈妈回厨房，小宝迅速将藏在枕头下的一个玩具塞进了书包。
楼下许大力的鸣笛声传来，李灵韵拖起小宝就往楼下奔。“快点、快点，又要迟到了。记住喽，好好听课啊……上课注意力一定要集中，上课要不好好听……可就不会写作业了，不会写作业……”灵韵气喘吁吁的一边跑一边念她的每日经，小宝紧紧搂着书包，一心想着他的宝贝，嘴里嗯嗯着，应付着妈妈。
快下班的时候，许大力总算忙完了手头的工作，刚坐下来喝茶，就被办公室里的议论吸引了。
“嗨，知道吗？老张养了一个极品猫，据说是价格不菲啊。”
“老张喜欢猫，那是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了。别看他平时省吃俭用，就说他那台QQ老爷车吧，早该换了，现在谁还开那车？可对猫啊，那是一掷千金啊。”
“千金？太少了。你们知道老张买的什么猫吗？”
“什么猫？能值多少钱？”
“少见识了吧？布偶猫，猫中贵族啊，好几万呢!”
“乖乖，一只猫？真舍得啊！”
大家正啧啧着嘴，老张手里提着个袋子走进来。“小李，快帮我弄点热水来。”小李应声去了，老张轻轻把袋子打开，里面传来了小猫的哀鸣声。大家一股脑，全跑过来了。
“怎么回事？”
“哪里来的猫？”
“这就是布偶猫？也太……”小谢看着袋子里又脏又丑又臭的猫，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嘟哝着。
老张顾不上说话，接过小李的热水，手伸进去，试了试温度，轻轻地把小猫抱出来。小猫蜷缩着身子，一条腿滴着血。老张缓缓地给它洗干净伤口，又找了一条干净的手绢给小猫包扎好伤口，这才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从公司回来的路上，我看见小家伙倒在路边，一条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伤了，可怜的一直叫。我就把它捡回来了。”
小杨看看那只又脏又丑的猫，冲老张说：“老张，您够厉害的啊，听说您刚花巨资买了一只布偶猫，那猫又好看又温柔，还好玩，怎么还捡这玩意儿呢？包扎完伤口，您计划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一看这就是一只流浪猫，喂它点吃的，放到路边得了。”办公室的人叽叽喳喳出着主意。
许大力什么也没说，他了解老张，知道老张对猫，那是情有独钟。可是，今儿的事情，也说不准，这毕竟是一只受伤的流浪猫，何况，他已经有只名贵的猫了。
老张沉吟了一会儿，把猫又轻轻放回袋子里。“这只猫，我得带回家，它受了伤，再没人管，只有死了。”
“真不知，您图个啥？就是养活它，也没啥意思，一只丑陋的流浪猫!”
下班了，许大力看见老张带着小猫，默默地走出去。他也跟着走出办公室。老张把小猫放进他那破旧的QQ里，开车走了。
许大力也往家走，一路上，老张和那只小猫，一直萦绕在脑际。
进了小区，许大力停好车，却没急着下车，因为，他看见自己的儿子正蹲在门卫赵大爷身边。他默默抽出一只烟点上。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许大力看见李灵韵急急忙忙地跑出来。她看见儿子和门卫，一边嚷嚷着，一边去拖许小宝。小宝赖着不走，两个人在那撕扯着。许大力下了车，赶忙跑过去，“怎么了？”李灵韵看见许大力，气不打一处来，正准备张嘴，又看见赵大爷，就闷闷地说了一句：“还不是你那宝贝儿子？走，回家说！”小宝看见爸爸回来了，也就不再纠缠，跟着大人往家走。
一进家门，李灵韵的怒火喷薄而出：“许小宝，小崽子，你今天在学校又干什么好事情了？”还没等小宝张嘴，李灵韵又吼道：“你说下楼买只笔，结果，就去了半个钟头！又是和那老赵头，成天你围着个门卫，嘀咕什么？长大当看门房的？”
许大力把小宝拉到身边，跟妻子说：“我和孩子聊聊。”灵韵瞪他一眼，“聊个屁！吃饭！”
等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来，小宝迫不及待的就往嘴里塞了一个。“瞧瞧，几辈子没吃过饭？也不怕烫嘴。”灵韵嚷道。小宝笑着说：“妈妈，真香！”“香就多吃，吃饱了好去写检查！”灵韵没好气的说，“班主任杜老师又打电话了，你又睡觉了？成天不是吃就是睡，你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活宝？”小宝的脑袋耷拉下来，一个饺子，半天也没吃完。大力用胳膊碰碰妻子，“吃饭时间，有话吃完再说。”说着，大力给儿子夹了一个饺子，“宝儿，快吃。”小宝抹抹滑到腮边的眼泪，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宝儿，宝儿，先吃饭，……”灵韵看见小宝赌气离开，也后悔了。大力看看妻子，叹口气，说：“少说两句吧。”灵韵张张嘴，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了。
小宝书房的灯亮了，灵韵推推房门，里面锁上了。她摇摇头，无奈地走到大力身边坐下，皱着眉头说：“你说可怎么办呀？孩子成绩这么差，上课老睡觉。我真是急死了。老师隔三差五就给我打电话，我真是看见老师电话头就大。你说，不让我训他，你有什么好办法？”大力沉默了半晌，冒了一句：“孩子的事情，急不得，咱们得慢慢来。”“急不得？咱邻居家闺女上的是985，老张家儿子考的是211，咱这宝贝儿，除了生物，门门不及格，考个好高中都难，咱的脸往哪放呀？”灵韵说得满脸通红。
许大力挠挠头，半晌，又冒出一句：“不要动不动就是985、211！”
“嗨，说了半天说什么呢？不说这，怎么激励他？就这，上课还老睡觉呢！”
“那咱想想，他为什么上课老睡觉？”
夫妻两个琢磨半天，也没有找到答案。
早上出门，门卫赵大爷看见灵韵，笑着打招呼：“灵韵啊，你家小宝灵啊，他给我家花找的肥，管用嘞，你看我的花……”灵韵斜了老头一眼，没等他说完，扭头走开了。老赵愣了一下，讪讪地进了屋。
（二）
一晃，半年过去了。老张的猫，又成了办公室谈论的话题。那天，大伙办完事情，正在聊天休息。老张一个人躲在椅子里看着手机，呵呵地傻乐。一会儿，他的笑声把大伙吸引过去了，“老张，看什么呢？这么入迷？”老张把手机上的一段视频展现给大家，只见一只壮硕的猫，在屋子里追着另一只漂亮的猫在玩，窜上窜下，灵活俏皮，居然占据了上风，把那只漂亮的猫追的狼狈不堪。
“瞧瞧，你们瞧瞧，这就是那只我捡回来的猫！”大伙不由得惊叹起来，“那只呢？那只是布偶猫吗？那么漂亮，就是跑不过那……那，老张，你叫它什么？那只捡来的猫。”“哦，这只捡来的是我家的小机灵鬼，我叫它小皮。小皮特别矫健，给我们增添了许多趣味呢。”大力看见了，也赞叹道：“是啊，谁知道它当初是那么一只猫呢。”老张呵呵笑着，盯着屏幕，满眼都是爱。看着幸福的老张，大力若有所思。
回到家，灵韵的哭声，让大力的心揪了起来。一问，才知道，初一期中考试，孩子又是几乎全军覆没。大力拿过试卷，一张一张看着，看着看着，他居然笑了起来。“儿子，来来，老爸给你分析分析。”小宝本来躲在书房，听见爸爸欢快的声音，磨磨蹭蹭地走出来。“宝儿，你看看，我发现你这次试卷进步不小呀。”“嗯？进步？”小宝疑惑地盯着爸爸，灵韵也止住了哭泣。“是的，你看，”大力指着语文试卷说：“你的字，比以前写得漂亮了，而且，整张试卷干干净净，看着好舒服啊。古诗，居然全默写对了，了不起啊！”灵韵眼睛一斜，扭过身去。大力继续指着数学卷子，“宝儿，你的填空题也全对了，计算，嗯，对了一半，比上次强。”“政治，居然都写满了！你真是个天才啊，孩子！老师说你上课经常睡觉，居然能把试卷写满，真不容易！”小宝盯着大力，爸爸眼睛里的真诚让他也重新端详起自己的试卷。那些被自己揉得皱巴巴的试卷，上面滴着妈妈的眼泪，可是，却洒满了爸爸的笑。
灵韵在一旁听着、听着，转过头来，也盯着大力看起来：这大力傻了吗？
这天，破天荒，第一次，小宝书房的灯，亮到晚上十一点。
看见儿子睡下，大力将孩子的试卷，一张一张熨平。灵韵默默地在旁边陪着，不知道丈夫要干什么。大力找来一张漂亮的包装纸，给那套试卷做了封面，然后，和妻子说：“咱的孩子，从今天开始，咱们要全身心的爱他，没有条件的爱他。”灵韵眨眨眼睛：我没有全身心的爱吗？她看看大力，看看那套整洁漂亮的试卷，似乎明白了什么。
暑假到的时候，小宝有三门功课及格了！可是，小宝还是耷拉着脑袋回家了。
饭桌上，小宝一点食欲也没有。大力看着孩子，心疼的问：“宝儿，这三门及格，应该高兴啊。以前咱只有一门及格，这是大丰收啊。”“对啊，对啊，你进步不小呢。”妈妈灵韵也在一边打气。“可是，欧阳老师还是不高兴。他说我是他教过的最笨的学生！”灵韵的脸一下沉了下来，她刚想张嘴，大力使了个眼色，她又闭住了嘴。“宝儿，你不知道，欧阳老师在给你使激将法呢。有一种老师，他对学生的方法很特别，他会用狠话，给你心上扎一刀，让你痛苦，让你警醒。你知道吗？这是很厉害的一招啊。你的欧阳老师，爸爸佩服！你瞧瞧，你今天不是难过的饭也不想吃了吗？否则，数学那30分如何赶上来呢？”小宝不服气地说：“他明明看不起我，哪里是什么激将法？他是在全班面前说的。”“傻孩子，如果一个老师不爱自己的学生，对自己学生失望至极，他最简单的方法是，放弃你，不理不睬。你想想，这一个学期，杜老师、欧阳老师给我们打了多少电话？”小宝的头抬起来，“老师们，用心良苦啊，孩子。”灵韵在一边点着头，“是啊，宝儿，杜老师每次给我打电话，最少十几分钟，我都不好意思了。欧阳老师也是盼着你好呢。”小宝看着妈妈闪亮的眼睛，深深出了一口气，端起了饭碗。
在厨房收拾的时候，灵韵还是忍不住和大力抱怨：“你说这欧阳，说话也太伤人了，多伤孩子自尊啊！我得找他说道说道。”大力一边拖地，一边劝道：“话是难听了些，老师肯定也是替孩子着急啊。你不刚才还说老师尽心了吗？这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份工作，但还这样操心，你说辛苦不辛苦？又不是人家的孩子，人家何苦这样费力？再说，你不和老师站在一起，怎么教育孩子？”灵韵听着，心慢慢平静下来。
下午的时候，大力又接到了欧阳老师的电话，说了很多，大力记得最清楚的一句是“孩子的学习方向不明晰，得给他找到学习的动力啊！就是想办法给他心里播下一个种子！”
（三）
这个暑假，小宝居然主动要求补课了。灵韵这个乐啊，以前给孩子报个补习班吧，小宝死活不去，大力也觉得意义不大，上课老睡觉，凭补几节课就能好？可如今孩子主动要求，那效果一定好。谁知道，小宝要求上的是网课，说网上资源丰富，教师水平高，名校名师。两口子一商量，没问题，报网课。
起初的几天，小宝网课上得好，经常给俩人讲自己的收获。灵韵高兴得在饭桌上直夸孩子，大力也在一边鼓劲。谢天谢地，小宝总算知道学习了。
可惜，好景不长，没出一个月，灵韵就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这天，灵韵在班上，突然发现自己的卡里少了一万块。她思前想后，也找不到花钱的账，心神不宁，就开始找人查。后来有了消息，一听，灵韵的眼泪“唰”地就来了。她拿起电话就给许大力打，大力那边刚接通，灵韵所有的怨气、委屈就铺天盖地的倾泻而出，整个办公室似乎都爆炸着她的声音。大力赶紧跑到门口去耐着性子听，却丝毫没有插嘴的缝隙。大力听着，眉头凝成了疙瘩。终于，灵韵没劲了，大力才长长的出了口气。他木然的回到椅子上，老张看见大力呆呆的样子，溜达到他身边说：“怎么了？家里领导训话了？”大力苦笑一下，没说话。老张慢悠悠地说：“孩子啊，都那样，假期谁不懒散一下呢？咱周末还睡懒觉呢。别急，过几天就好了。”大力摇摇头，这话和没说一样。老张看大力没搭腔，就继续说：“我儿子上学那会儿，一到假期就抽疯，没白没黑的玩啊。我就不管，任他玩，有时候还陪着他玩。一到开学，老师就把他管住了，成绩就把他管住了。他好面子啊。这小子，心里有谱，这不，211，照样考上了。假期玩一会儿，不碍事！”大力看着平时低调的老张今天怎么都不顺眼，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蓝雨正在窗台边给花浇水，听见老张的调侃，幽幽的冒了一句：“可不能这么说，孩子就和这花一样，一种一个特性，哪能一概而论？养花就得根据花的习性养，像这文竹，瘦瘦弱弱，纤纤巧巧的，就受不得阳光直射，可也缺不了水；你像这仙人掌，耐干旱，喜阳光；还有那月季花……”老张笑着说：“这话我赞成，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撒什么种子，开什么花啊！”大力听着，眉头松开了，可是很快又拧在了一起。“种子？！”他盯着窗台上的几盆花，不由出了神。
许大力回到家的时候，一场战争刚刚结束，满屋子弥漫着硝烟味。灵韵坐在沙发上抽泣，小宝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地上散落着书本。大力叹口气，也闷坐在沙发上不说话。屋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一会儿，刺鼻的烟味充满了房间。许大力可是从来不在家里抽烟的。小宝心里一紧，赶紧下了床。到房门口往外一看，好家伙，客厅的茶几上，烟灰、烟蒂凌乱地散在上面，爸爸深陷在沙发里，一脸沮丧。小宝不怕妈妈吼，就怕爸爸不开口。他呆立在门口，觉得这次，爸爸是真生气了。
许大力抽了好半天烟，灵韵边抽泣边愤愤地说：“你说这可怎办？居然敢盗刷我的卡，一万块！你说这熊孩子胆有多大？”
“许小宝。你给我出来！”许大力第一次连名带姓吼叫着儿子。小宝一打激灵，知道暴风雨就要来了。他蹭到老爸面前，低着头。“过来，你说说，钱都干什么了？今天不说清楚，看我怎么收拾你！”许大力也变成了李灵韵，斥责的话连珠炮似的噼里啪啦冲着许小宝扫射过来。许小宝听着，一言不发。许大力一改平时的温和，气得在屋里转来转去，手里的烟也一支接一支地抽着。说到气急处，被烟呛得直咳嗽。
小宝看着爸爸气急败坏的样子，终于小声嘟哝了一句：“买东西了。”“买什么了？要一万？”“买装备了……”“装备？什么装备？”“就……是，就是……游戏的……”“游戏？王者荣耀？”“嗯……”灵韵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冲到小宝面前，“啪”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你……你……真是要气死我！”说完，灵韵大声哭了起来，边哭边又准备打孩子。许大力呼的站起来，一把拉开了她，“有话慢慢说！”“都是你掼的，慢慢，慢慢，看看，现在居然敢偷钱买装备了。好，你管！”灵韵一屁股坐下，眼泪吧嗒吧嗒掉个没完。
许小宝也捂着脸默默地流泪，他知道自己闯祸了，大气不敢出。许大力又抽出一支烟，死死盯着小宝，“你看看把你妈妈气得，一万块，是我和你妈妈两个人三个月的工资啊，但如果需要，比如，给你报网课，我们毫不犹豫。你到说说，买游戏装备，还偷偷的，为什么？！”小宝支吾了半天，才小声嘟哝着：“爸爸，我本来想好好上网课呢，学习累的时候，我就想放松一下，心想，就玩一会儿。没有想到……一玩儿，就……”小宝喘了口气，许大力没有啃气，“我们同学都玩，一放假，大家都组队玩，要想打赢，必须得有好装备。我本来就被同学看不起，就没几个朋友，再不会玩，更没有人搭理我了，可我又不敢跟你们说，你们肯定不同意，所以，我……”许大力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灵韵的眼泪更多了。
屋子里又陷入可怕的寂静里。还是灵韵忍不住：“同学看不起？打游戏就看起你了？啊？我们省吃俭用，为了你，什么都舍不得给自己买，你可好，就知道玩，现在还玩出花样了，敢偷钱玩了!”说着，她冲进小宝房间，翻出大力包装好的小宝期末试卷，“噌噌”三下两下就撕破了，“玩吧，玩吧，没用的东西，我看你能有什么出息！”
小宝很珍惜爸爸给他包的试卷，一看妈妈疯狂的举动，不禁大叫起来：“我就是个垃圾，你们都看不起我！我玩？你们不玩吗？一有人叫，爸爸不就去打麻将了吗？有时候，家也不回了。妈妈，你成天抱着手机玩快手、看抖音，你们怎么就可以玩呢？你们谁陪过我？问过我？除了成绩，你们还在乎我什么？你们还不如赵爷爷和我说话时间长呢……”
许大力盯着儿子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灵韵也呆住了。许小宝撂下这句，转身回到自己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久久地，夫妻两个都没有说话。小宝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们心头，他们的心被砸痛了，比失去那一万块钱，更让他们痛。对这个儿子，他们付出的还少吗？可是，他们在孩子眼里是个什么形象呢？自己又对孩子了解多少呢？门卫赵大爷？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天刚蒙蒙亮，许大力就来到门房，赵大爷已经在打扫卫生了。
“赵大爷早啊！”
赵大爷瞧瞧大力，“呦，你这可稀罕了。这么早，有事？”
“不瞒您说，想和您说说我家小宝。”
“小宝呀，”赵大爷来了劲，“那可是个好孩子啊，你瞅瞅，我这屋子，小宝经常给收拾，可爱干净呢，而且，小家伙对绿植特别有研究，我爱养个花草什么的，他经常帮我找点肥料，你别说，特别好，你瞧瞧，这花儿长得多水灵，全是他的功劳呢!”说着小宝，赵大爷满脸都是笑。“这孩子啊，灵气的很呢，和我一聊就是半天，什么菌类、藤类，猫科、鸟科，一大堆一大堆，我也记不住，可我就爱听他讲。我这老眼昏花的，看人可准哦！”老爷子滔滔不绝，大力听着，不觉心里暖暖的，小子还真有两下啊。
灵韵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门房了。赵大爷的话，她也听了一部分。她冲赵大爷不好意思地笑笑，赵大爷也冲她一乐，“好好教吧，小宝可是块料啊。”
大力和灵韵转身往家走，这路，似乎好长好长，他们走得特别艰难。“咱们除了给他吃喝，还能给他什么呢？”大力像是自言自语，灵韵点点头，“我的脾气太臭了，手机……我也得……”“灵韵，我们请个假，去云南转转吧，那的植物特别丰富，咱们陪孩子一起去看看，如何？”大力提议道，“我想，那里应该有他想要的真正的荣耀！”大力的目光，投向了远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