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以钢琴为主角的《海上钢琴师》、以交响乐为主题的《八月迷情》、以吉他民谣为主题的《醉乡民谣》和以自然混音为背景的《歌曲改变人生》和《曾经》,《爆裂鼓手》是我所接触第六部音乐片。
说不清为什么如此爱音乐片,而这一次,主乐器换为了不怎么起眼却能给人带来热情澎湃的架子鼓。
如果让我以一句话来评价这部电影,我只有六个字:“不疯魔,不成活。”
血,满鼓面斑驳的血。
那要练习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才能让血染棒槌?那要怎样的一种忍耐,才能克服生理上的疼痛?
当我看到安德鲁把满手血迹的手伸进玻璃冰桶的那一刹那,我突然发现,此刻的自己并没有对喜欢的东西谈得上有多热爱。
例如,写作。
“妮可,我们分手吧。我考虑很久了,我要成为一个卓越的鼓手,那么我将会把剩余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练习上面来。我需要更多的时间练习,那么就少时间陪你。我不怎么陪你,你就会想我是不是不喜欢你,你会越来越没有安全感,会开始劝我“少一点时间打鼓”。一旦你开始说这样的话,我就会开始烦你,到时候我们只会互相生厌。所以,还是现在分手吧。”
当安德鲁对妮可说出这一段话的时候,我看到了他对热爱和对卓越的追求。有什么能让一个男人放弃爱情?
那必然是比爱情更能让他付出生命的东西。
当安德鲁在还未结珈的伤口一次又一次贴上创可贴的时候,我不敢看。你想想,就算我们平时不小心被划伤都得喊上半天疼的人,怎么可能在受伤的情况下克服生理疼痛继续练习?
练习,无尽的练习,血染双手的练习,这是追求热爱和卓越的必经之路。
除开安德鲁,《爆裂鼓手》里还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乐队老师――特伦斯·弗莱彻。我曾一度认为,他是个精神分裂。可是,我还是喜欢他。
为什么?
因为,他对卓越的追求和对使命的认知非同常人。
“你们他妈要是敢给我弄错一个拍子,你们就可以直接转行了。我不会让我的名声毁在你们手上。”
“说实话,我认为人们根本不知道我在谢尔佛做的是什么?我不是去指挥的。弱智也知道摇摆胳膊控制节奏,我是去逼他们突破自己极限的。我相信,这是不可或缺的。不然,只会浪费掉下一个路易·阿姆斯特郎,下一个查理·帕克。”
如果没有酒吧那场戏,可能我们无法了解弗莱彻的良苦用心。他的残暴、他的喜怒无常以及他的精神分裂,这一切的根源我们得不到答案。
伟大,是怎么产生的呢?
在弗莱彻的心底,答案就是――突破极限。当你的生理和心理都有所突破的时候,不气妥,才能功成名就。
弗莱彻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成为伟大的人,但他知道自己可以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的使命,就是帮助那些有天赋的人突破极限,实现卓越。
“我给你查理·帕克是如何成为查理·帕克的故事吧?帕克还很年轻的时候,萨克斯吹得不错,一路拼到淘汰赛,最后玩砸了,回到后台受尽奚落,那晚上哭着入睡,但第二天早上起来,他做了什么?练习。练习还是练习,他心中只有一个目标,再也不能被任何人嘲笑。一年后他回到舞台上,吹出了有史以来最他妈牛逼的独奏。”
“英语里没有什么“不错”两个字更害人的了。你想一下,如果当初乔·琼斯对帕克说:‘吹得不错’。那么,帕克回去会想‘嗯,老子吹得不错哦’。那么后面一切就都没有然后了。”
当一向残暴的弗莱彻在酒吧和安德鲁灌鸡汤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他为何如此。同时,我也突然联想到了我自己。
“嗯,你写得还不错哦”。这种话,我安慰或者被人安慰了多少次?舒服的话,谁都会说,于是,我也跟着停留在舒适区里再也没有出去过。“不错”两个字,害了多少人?
我的心底没有愤怒,没有不甘,没有猛如暴风雨的委屈。
但,安德鲁有。
他放弃了爱情,放弃了朋友,放弃了被人理解和认同,他执意的追求卓越,哪怕双手鲜血淋淋,哪怕心魔乱舞。
弗莱彻知道怎么激起安德鲁的愤怒。愤怒和不甘带给人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爆发。于是,我们看到《爆裂鼓手》最后一幕,安德鲁爆发的一面。
一如炫迈口香糖,打得久到停不下来。
愤怒、委屈、不甘、热爱和恨意,还要那些无人知的夜里日复一日的练习,更有的是伤口一次次因用力过猛而蹦开的痛。
他知道他不能被毁,他已经付出如此之多,他清醒的记得自己的梦想是要成为一名卓越的鼓手。所以,当他被弗莱彻陷害而悲愤离开舞台,在后台与父亲相拥,父亲说“没事,我们回家”时,他返身回到舞台的那一刻,惊呆了所有人。
不放弃,这也是一个追求卓越的人必须具备的素养。
“下一个查理·帕克永远不会气馁。”一如安德鲁在酒吧问弗莱彻:“你有没有想过你逼得太狠,下一个查理·帕克会气馁?”时,弗莱彻肯定的回答。我想,这应该也是主创人员想要告诉我们的一个道理。就如弗莱彻在酒吧跟安德鲁讲的查理·帕克的故事一样。要放弃很容易,有勇气去坚持才是困难的。
电影的最后,安德鲁一直没有停下来。这也与开始一阵紧凑的鼓声相呼应了吧?
只是,只是,那洋溢在弗莱彻脸上的笑容和安德鲁嘴角最终扬起的弧度到底代表了什么,我没有很明白。
为何我,总感觉意犹未尽?
一如,安德鲁手中的棒追始终不曾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