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话并没有解开香梅的心结,即便百般的不愿意,这婚还是定下了。
婚定了,村上就给开了介绍信,两人回到辽西,就可以张罗搬家了。
香梅自然是当着父亲母亲的面大哭一场,痛说这婚、这男人如何的不如意。
母亲虽然安慰,也左右不了什么。
父亲素知她从小娇惯,言过其实可能占了大半,而且这男人身上的诸多不堪和全家的生计、和延续香火不让老王家绝后比起来,都微不足道了。
倒霉的只有香云了。香梅回来后对香云横挑鼻子竖挑眼,各种小性儿变本加厉的使出了。
香云顾不了那么多,任由小姑子说三道四,全当没听见,她本来心大,再加上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因为是躲着计划生育要搬家,王家自然不敢声张。村里村外的邻居亲戚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们要搬家。
别人都可以不管,一走了之。但她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香莲和建平。三个人从小相依为命,在继母身边吃过的苦、受过的罪想想都不寒而栗。
记得建平十二那年,快过年了,父亲从四川回来探亲。三个人都期待父亲能给他们带点什么,哪怕一双袜子、一根头绳也好。
等到父亲进门,听继母嘀咕了几句,父亲怒气冲冲的薅着建平的脖领子就拖出去,拖到房后山上。
香云和香莲吓坏了,等反应过来,追出去到后山,父亲已经停手,建平半躺在地上,身上全是脚印,鼻子流血,抹了一脸,怒目死盯着父亲。
父亲指着他们三,恶狠狠的说,你们三听好了,我不在家你妈的话就是我的话,等我下次回来如果你妈再说你们一个不字,就不是揍一个人了,连你俩一起揍。父亲手指着香云和香莲。告诉你们,你们三的命加一起都抵不上你妈一个人的命。
说完扬长而去。
建平挨打的原因,其实就是拌嘴的时候,建平说了几句狠话,继母在父亲面前就添油加醋要死要活的。
三个人在山上抱头痛哭。从那以后,如何逃离这个家就成了生活的重要目标。
香云不能扔下弟弟妹妹,独自搬走。这几天她像热锅上的蚂蚁,想不出一个好法子。
这王家一大家子人,还是小姑子以婚代户的方式过去,自己带着妹妹弟弟肯定不行。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如果被人摘了,婆婆小姑子会吃了自己。
只能迂回战术了。
香云偷偷的告诉香莲,自己先搬过去,安顿好了,他们也过去。三江口那边好讨生活,怎么也比家里强。
香莲恨不得立刻跟姐姐走。但是眼下还不行,自己定了婚,建平正跟着自己的对象在县城打工。而且她也知道姐姐在婆家的状况,每次听说姐姐挨打,都恨不得撕了王生那个畜生。
但是她不敢。自己去了不但不能帮姐姐讨回公道,可能还会让她在婆家处境更加艰难。
等丰水村的房子找好,赶在年前,王生和香云带着两个孩子就偷偷搬过去了。
王家老太太、老爷子和香梅留在老宅等消息。王生说了,转过年、最晚开春清明左右就接他们过去。
这一年的春节,香云在丰水村手忙脚乱的收拾房子、照顾两个孩子,人生地不熟的,努力适应新的环境。
香梅整日懒懒的,说不上盼望,说不上难过,那个新家不想也罢。
香莲则是焦头烂额,因为她也面临着自己的两难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