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在两年前,我收到了一封信。这个年代还写信的人,不是伪文青,就是脑子有毛病。这是阿狗经常说的一句话,因为我常常写,她就常常怼我。我很高兴,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脑子有毛病的人。拆开信,我却久久不能平静:
“我开始喜欢你,那是2006年。一直没太敢靠近,你总是看不见我。有一天,你和你的“朋友们”吵架了,大概是因为你在期末考试中没有把答案告诉她们吧。考试的第二天,她们就不再和你一起玩了。她们处处排挤她,在言语和肢体上攻击你,还写信塞进你课桌,大概是威胁你,想逼你转学。我一直关注你,也不敢上前去帮你,觉得会是帮倒忙吧。你也可以认为我懦弱。但当时我并不是最懦弱的那个,你知道的,你如今的那个他当时正躲在远处看呢。
只要你一个人独处,我就会待在你身边。比如做值日,我就会找个借口跟劳动委员说我不想自习,然后就和你一起去做值日。我特别害怕她们在你一个人的时候,欺负你。我还给你讲过许多笑话呢,可你对于笑,相当吝啬。好在考试结束以后,你就毫发无损地走了,而我就再没有见到你。听说你转学了,当然也只是听说,后来我再没联系上。直到前几天,听闻你和他在一起了,也因此才打听到你的地址。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你也许应该考虑一下,和他是否合适。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写信给你,是为了祝福你。因为,如果你觉得无碍,那么就当我只是无聊地和你谈起中学时代的幼稚和不堪。再见,我的学习委员。”
看着信,我想起2006、2007那两年的时光来。他叫伟一,是班里的文娱委员,的确,平时我不大注意他。他的喜欢,似乎也和我没多大关系。我关于他的记忆,几乎全是我和他一起当值的事情,他很勤快,还有些搞笑,有人说他是笑点比较低。在11年前,确实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不过不仅仅是因为考试没答应帮朋友作弊这件,还有诸如被污蔑抢别人“男朋友”的事情,几乎整个班上的女生都针对我,为首的几个甚至叫我去死,我大难不死,今又多福,还多亏当年伟一的关心和照顾吧。至于伟一提出来的关于他的问题,我也许还真的要加以考虑吧。
中学时代的种种,如今想来,我已释怀。但我当时所处的情境和状态,却不堪回望。所幸走出弯道,回归正途的路上,一路有“贵人”帮扶。
校园冷暴力,对许多人来说,只是一个词。对于我来说,那是一场噩梦。如梦初醒,惊魂初定,往后的人生,我将越挫越勇。
而他,我将留有余地。
02
他在部队,接触的东西很单一,但是也很忙。可一有时间,他会学唱歌,见面了就唱给我听。其实很难听的。但是,我觉得这就是爱的尝试。他也能尝试新的事物,比如我开始尝试写简书,他也开始写,我开始做闲鱼买卖,他也注册一个来倒腾。他试着走进我的生活,走进我的全部生命。
我们是初二认识的,十年后才在一起。如今已经是恋爱的第二个年头,还是异地。每次一有机会,他都会来看我。白天,给我做好吃的,陪我一起上自习。晚上,让我枕着睡觉。尽管我倔强地说,枕着会睡不着,但他还是坚持。其实,一般我都是说完就乖乖睡着了。他后来解释说,之所以要坚持让枕着睡,是因为他在我的微博上看到过: “从小到大,我总睡不安稳,我也想要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一直不相信情侣间的吵架有什么好的,很多人却说,“越吵感情越好,就怕从来不吵“。
去年六月,我和他置气后,从家里赶回西安,好几天里,一直不接他电话。下了飞机,快坐上车的时候,我还是开了手机。看到他发来的短信说,“你转身。” 当时一个转身,我就哭了。不管怎么样,我那一刻原谅了他,没有不甘。
在一起的第一年,他还在师大的表白墙给我留言了,他说他要给出一个书面的承诺,纵使暂时不结婚,但想叫我心安。
他的好,是基于理解的好,我一直不明白他的善解人意和关怀备至是来自什么人的影响。
也许是我的影响也说不定。因为心疼,所以浑身解数。
03
村里的婚姻观念还是很保守的,比如不接受婚前性行为,不接受早恋,不接受同性恋等等。第一次打算去男朋友家过年的时候,我们当时并没有订婚,双方家长之间连正式的会面也没有组织过。村里同姓家族的大爷大妈以及哥哥姐姐辈的人,知道我打算去男朋友家过年的时候,全都反对,只有爸爸,他不出声。我在房里难过的时候,左右为难。
爸爸进来跟我说,“你想去,我会支持你,你要是不想去了,我会帮你和他们家解释你不去的原因,但是你不要害怕。”
我当时有种熟悉的感觉,那种安全感在哪里感受过?2011年9月,我刚上大一,很多情况应付不来。一次,一个人很心慌,独自到操场跑步去了,累的不行的时候,拿起手机,发现有47天没有给爸爸打电话了。一个电话拨过去,失声地哭了,爸爸那头也并不急,他说,“等你不哭了再给我电话吧。” 挂了电话,我坐在跑道旁边的草地,彻底崩了,大哭。哭完,准备回宿舍,爸爸发来一条很长的短信:
“你今年快要高考的时候,也是心情不好,你记得吗?你也是哭着给我打电话的。那时候我跟你说过,你不要哭,不要急,没什么,就算不考大学了也没有关系。现在也是一样,人一辈子,没有多少人能有大出息,我们希望你开心地过完你的人生。你要是想回来,我和你妈,会有你一口饭吃。”
我怨过父亲,怼过母亲,如果和家人的相处像加减乘除这么简单的话,我觉得我也会很擅长处理。但,家庭关系的复杂状况远比加减乘除难处理。当我在家庭中的存在感和参与感增强后,开始明白,亲人对于我们的意义就是,你一个转身,他们永远都在身后。
你大步流星向前进,逐渐逃离家乡,奔赴生活的战场,他们即便依依不舍也将为你高歌。
你畏缩不前,犹豫不决,一步步从操练场上退下来,最终逃回生活的舒适区,他们也甘愿为你的“岁月静好”埋首苦干。
04
昨天,我去学校的公共浴室洗澡。心情不好,因为,刚刚分手。洗澡时,把手机的音乐播放器打开了,听着歌,一面洗澡,一面跟着林忆莲的歌,一首首哼。唱出声的时候,也哭出了声。声音控制不住,越哭越起劲。突然被隔壁间的姑娘敲了几下槅门,“你唱歌很好听哦。快点洗吧,不要感冒了啦”。
隔壁的姑娘,我并不认识。
曾幻想有个人知你冷暖,疼你脆软的灵魂,但终要知道,你将一个人面对两难境地,偶尔被护周全,但仍将越挫越勇继而迎难而上。
我将不再幻想那个来拯救我的人。
这世间善灵对不认识的人都能这么好,这世间的怨恨情仇是不是可以简单粗暴地就这样不了了之?
不论怎样,谢谢每一个爱过我的你,你们。
05
后记
故事有点散,但总有能勾起你心底回忆的情愫。爱人也好,家人也是,爱在心口有时难开。朋友也好,陌生人也罢,为你遮风挡雨的都是善良之人。写到这,于再大的困难面前也将一往无前,于再复杂的环境中,也将保持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