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黎明的灯火,总有光环在陨落,模仿者一个又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色。你选择去崇拜谁呢?怨恨谁呢?”在窗前,在钢琴前,摁下琴键来回答这个问题。
“天地一大窑阳炭烹六月”太阳在天上明晃晃的,刺眼夺目,散发着无限的热量。窗户被烧得灼热烫手,似乎随时都会裂掉,而后爆炸。“田水沸如汤背汗湿如泼”。
树叶里哗啦哗啦的蝉鸣如流水般泻下来。端坐琴前,抬起笨重的手,狠狠地击下去,两指飞速交换,手像上了发条,不停地交替,错音,和弦不断,像抽风了一样,大脑早已停止运动,指尖传来琴键来自内心的倦意。一双微眯的眼睛失去光茫。额前的那几缕头发粘在一起贴在脸上,眼前像迷迷蒙蒙的飘着一层水汽。嘴不再水润了,渐渐干了,枯了,满脑子的倦意,热到瘫倒在滚烫的黑皮椅上,又长又宽,背上像猛得生起了火,脑海里联想起,烤炉里炭火的“噼哩啪啦”,蹿起得火苗。练琴房里没有空调,特闷热、干燥。我既不动于衷,琴也无音。脚下的那块踏板像一条水鳗分外灵巧,不知怎的,就是从脚底划开。内心万般无奈,但依旧要保持微笑。
溜进空调间,一瞬间像迈进了天堂的大门,扑天盖地的凉汽涌过来,抱住一团被子,幸福而又慵懒地躺在床上,唇间传递着冰镇西瓜的美好,耳畔伴随着陈雪燃沙哑而又刚劲的歌声。然而这一切都只有短暂的十分钟。
“无名之辈,我是谁,忘了谁,也无所谓。谁不是,拼了命走到生命的结尾。也许很累,一身狼狈;也许卑微,一生无为,也许永远成为不了,你的光辉,无名之辈。”五分钟到了,十分钟到了,也仅仅听了两遍而已,亲爱的无名之辈。
静静地听,听那首折磨着人的考级曲目。窗外高阳依旧。“南州溽暑醉如酒。”希望向往中的空调间,在脑子中回荡的那一首歌成为助力我的那一股风。无言地练那群颤音,三连音、五连音、八连音。慢慢地抬起手指,指关节呈弯曲的直角猛然发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咚”准确地快触键,肉垫在那一瞬间被狠命挤压,一个一个琴键像一只蜗牛在一步一步住上爬。手背棱骨分明同时飞速地颤动,那手指似有魔力似的,脱离了大脑的控制,一股脑儿地溜出一堆似每日都听的音符。这一串连贯的声音等了几天了。成功的喜悦荡漾在心里,往后的时光,一直到考级,总是这么练着。“假装热情的冷落,假装自由的枷锁,你最后成为了什么?燃烧华丽的烟火。绽放一次就足够了,奢求什么。”
练琴房里的那些日子不再有,但是那段奋斗的时光可以永存在心间,曾经那个挣扎于音乐海洋中的无名之辈,终于榜上提名,过了那场考试。
阳光依旧灼热,在滚烫的地方总有那么一群无名之辈感受黎明前的黑暗,继续追,谁的光荣不是伴着汗水。
南通市通州区 金郊七(4)张淏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