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找到工作前,老刘总是很频繁的打来电话,询问我的情况,彼时的我内心烦闷,自卑失落淤满胸口,总是很不耐烦的将其打发,好多次更是语气生硬的埋怨他过于啰嗦,随之毫无预兆得干净关机。事后往往追悔无比,却未曾深加自责。在生存面前,在自尊面前,在虚荣与时间面前,一个年轻并不成熟的我早已丧失了那仅少的稳重和等待。我还没学会承受。。。。。
为了帮牛粪寻找一处温暖的光明地方,老刘尽力发动他那连小学也毕不了业的大脑,试图能够发现有人可以去帮助自己唯一的儿子,即使老刘已然对他失望。在一番颠来倒去之后,老刘终于找到了一个人,在对牛粪解释自己与这个人的关系时,老刘颇费周折。于是牛粪明白了,假如没有他,这个人也许永远不会存在于老刘的世界里。这样想想牛粪觉得自己很重要。
牛粪一直觉得有一种责任关系是你天生无法去更改和否认的,那就是血缘。老刘和他那年轻时很漂亮的媳妇对于牛粪的将来肩负有不可推卸的帮助与供养,即使老刘毫无办法,他也必须去承担这样一种天然的东西。老刘有责任,也很有感情的安抚牛粪,即使真的有一天牛粪无法开出花朵,老刘也一定会照顾牛粪,因为老刘是他父亲。于是牛粪又明白了,老刘即使对他失望了也是很爱他的!这反而让牛粪更加愧对老刘。牛粪于是搬了出去,漂在离家不远的城市。一边等待那个至今也没搞清楚关系,却能够帮助他找到工作的人的好消息,一边自己去寻找出路。
我们年轻学不会等待。牛粪在这段时间,内心的拷问与自责一天天加深,唯一彻底安慰的是他还很年轻,基本一无所有。而老刘在不断寻找关系的同时也相当及时的去帮牛粪算了一卦。我们无助时能做什么?
那个近似 陌生人的人帮助老刘替牛粪找了份工作,工资不高,待遇一般,牛粪不甚满意,但基于自己目前状况,并无怨言,也没什么资格去埋怨。老刘仍旧厚着脸皮的去拜托人家能否再找份略微好点的工作。烈日下,老刘苦不堪言,满脸堆笑,汗水随着并不年轻的褶子流下,灰白的头发早已湿透紧贴头皮,点头哈腰向人递上十元一包的香烟,这是老刘路上买的,他并不常抽,抽不起。
老刘到目前的人生轨迹基本可以以烟来划分,年轻时抽两元多一包的荷花,几天一盒;稍稍中年,物价上涨,四元一包软盒新石家庄;中年四元一包软盒白沙,一天两盒;老刘现在处于中年中期,仍是四元一包软盒白沙,一天两包多,如果牛粪在家,基本老刘买烟,一包七匹狼或黄云给儿子,一包软盒白沙留给自己。牛粪的烟比老刘的贵一元。在牛粪记忆中,老刘发过一段财,那是他总爱抽七元一包的红塔山,但是好景不长,仍旧是软盒白沙。
不管是幸运还是什么,在牛粪丢了五十元钱很伤感的想着能买多少包黄云和软盒白沙时,一个朋友急切得催促他一起去招聘会,很不情愿的牛粪去了,很神奇的找了份相对很好的工作。牛粪忘了那五十元,很急忙的告诉了老刘这个消息。于是牛粪踏上了职场,也忘掉了那个近似陌生人的人。
牛粪很自豪的回了趟家,小妹那时因为相亲的事情闭门不出,卧床也不怎么起来。老刘知道小妹不太愿意,但出于种种考虑,老刘以过来人的经验替小妹作了主,在本村定了亲。小妹不甚高兴。在牛粪回去的那天,只有小妹一人,老刘和他媳妇上班了。小妹告诉牛粪,她并不愿意,但是也不反对了,就是烦,想着好好休息一下,但老刘担心了,他觉得自己个对不住女儿,可有时候也没什么办法。小妹以前争取过自己的感情,但因母亲的反对和另一方的无能,无果而终。小妹告诉牛粪,老刘曾经当着她的面哭过,假如这次小妹真的不愿意,老刘不勉强了。老刘不愿意小妹整天不高兴,老刘觉得自己错了!小妹告诉牛粪这些的时候一脸平静,她告诉我说:“哥,你将来肯定不留在家,如果我不听爸妈的,也不留家,爸妈有事了就没人照顾了。咱们家今年很多事情都不顺利,爸知道你找到满意的工作后,特别高兴,这是现在唯一能让他高兴的事情了!“
老刘在知道牛粪回家后,假公济私的从工厂偷偷溜了回来。今年老刘媳妇也出去打工了,以前老刘是不让她去的。老刘媳妇身体不是太好。下午,老刘媳妇给牛粪打了个电话,说工厂加班,晚上回不去了,让老刘给牛粪买点肉,包饺子。
老刘的媳妇近几年内脾气变得很古怪,家里不断地琐事让她心力交瘁,早没了年轻时的大咧,她已经不喜于表达情感了。这个女人在最好的时候嫁给了没有见过几次面的老刘,从清贫奋斗到现在,在经历家族这样或那样的摩擦后,变得麻木而疲惫,但是老刘不会这样。无论在外面怎么样,回到家的那一刻起,他总是给牛粪一向上的感觉。在他看来媳妇儿子女儿还需要照顾!
前几天,老刘打来电话,说他媳妇挺想我的,做梦梦见我被人欺负了!我告诉老刘周末回家看看,老刘急忙回答不用了,说别耽误了工作,就是想你了说道说道。回想自己大学到现在,四年的时间一直把精力放在一个姑娘身上,始终无法从失恋中平稳走出,空闲的时间几乎全部放在对她的思念和自责中,虽然关于这件事的全部道理早已想过多遍多年,依然难以释怀。我已习惯于思考关于她的一切,对父母与小妹却顾暇不多。。。。
我本身是一个悲观自卑,不喜表达之人,因而对她和家人给予的也并不多,内心惭愧,却无以为报。我本人感性易伤感,容易自陷孤独,任何超出我预想的小事总会让我失魂而惶惶,我习惯于把自己摔倒在地,躲避人群,摆脱社会,在这样自暴自弃中有种情感更加让我无法喘息。我人生的底线生活便是只要父母开心,那么其他对于我来说真的无所谓,你知道我不甘心,但内心坦然,我的生活并非如我所说这般压抑而伤感,我只是容易活在自己圆圈里,去放大或放小某种情感,我想改变,但大多数无能为力。我的兄弟比我艰难之人有许多,他们或者比我坚韧或者比我更不喜于表达,但每个人生活的并不轻松。毕业于我是外力的极端推进现实,我在成长。内心自我警示父母健在,而明朝无常,我很着急,急于去为老刘和他媳妇弄上一笔钱,我想我有这个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