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认真听这位大叔唱歌的时候,已经在七星潭边的台阶上坐了许久了,清新的海风一阵阵吹来,很容易让人的思绪飘到远方。大叔已经连唱了好几首了,而我自己却还没有听够,他的嗓音中带着一些沙哑,被海风带到了很远的地方。一个流浪歌手,一把吉他相伴他日复一日地走遍了台湾,这就是他的人生选择。
七星潭也许真没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些海水吗?但是,对于出生在北方内陆地区的我来说也蛮稀罕的。我很享受静静地看着海的感觉,看眼前这一浪高过一浪直扑沙滩的浪潮,也会抬头好长时间望向看不到边界的太平洋,仿佛自己的内心就漂在这起伏的海水中。有时候不去想一些事情,但是它们会很自然地浮现着你的脑海里,让你不断回味,这也许就是览景的好处吧。
我是这一天早晨从瑞芳出发坐火车来到花莲的,一路上火车都行驶在山水之间。山青水秀让人迷恋,但火车依旧往前开着,车上至今印象深刻的是一位墨镜哥。沿途的美景引起了许多人的兴致,大家纷纷趴在窗口瞭望拍照,唯独和我一个走道之隔的他坐在位子上没有动静,只是将头移向了窗口,脸上带着微笑,他也应该在望着窗外的风景。一路上,他始终保持这个姿势,中间只接了个电话,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天气很好,景色很美。
火车到站的时候,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折叠手杖,很快将手杖伸展开来。随后他站起身来,用这根手杖在前边探索这地面下了火车,我和妻子紧随其后。没错,他是个盲人,可是他走起路来却很轻松。当我们来到了有台湾十景之称的清水断崖时,我竟然想起了他,眼前的美景他能看见吗?
来到清水断崖,许多人都会有一种感觉,自己的拍照技能提升了。为什么呢?因为随便一拍,就是一幅画,再回头看的时候,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去过这般仙境的地方。以前总说,有山有水的地方大都一样,可是来到这里,让这种想法彻底改变了。这种颜色渐变分层的海水还真不是其他地方能轻易就看到的,你只要静静地看着眼前这片海,心也会慢慢沉浸其中,伴随而来的是一种莫名的幸福感。旁边的山就是台湾岛的中央山脉,沉浸在一片云海中,给人一种神秘感。
来到花莲如果时间不是很仓促的话,除了清水断崖和七星潭,还是要去一下太鲁阁的。不过,太鲁阁比较大一些,不是一天两天能逛完的。
花莲市没有想象中那么大,街道也并不宽敞,生活节奏明显比台北慢了许多。我当时有个疑问,走遍大半个市区,并没有看到有几辆公车行驶,难道这座城市的人出行都不太乘公车?我们在花莲只能停留一天时间,而且到花莲的那天已经是上午十点以后了。所以,去过清水断崖和七星潭后,就一直在花莲市区逛。从火车站步行到花莲文化创意园区,又在金三角商圈内逛了一些店铺,并没有觉得有多累。
正是春节期间,城市里繁华地段,每条街都张灯结彩,洋溢着浓浓的年味。回想在台湾的那几天,并没有一丝在异地他乡的感觉,而这里也本来就是我们祖国的一部分。花莲的餐饮我没有感觉出和台北有什么大的不同,美食街上的卤肉饭、贡丸、面线和其他地方都一样,倒是看到大街上有许多曾记麻糬店铺,走进去买了一些试吃,果然不错,临走时又带了一些。
吃过晚饭,我们又步行到火车站取了行李,然后才乘出租去了预先订的位于吉安乡的民宿。司机师傅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和他交流中我得知整个花莲县才37万人口,经济并不怎么发达。我问了这位师傅,为什么花莲市里很少看到公车?他则是慢条斯理地给我解释。前些年十万左右人口的花莲市公车还是很多的,后来运营发现这点人口,公车跑起来浪费很严重,每年公车收入都入不敷出,需要政府财政补贴维持。后来干脆砍掉了绝大多数公车,才缓解了这一压力,反而对市民出行没有多大影响。“几乎每家每户都有机车,许多人家里也有汽车,所以乘公车的人很少……”
从这位司机师傅的话里,我知道了花莲是个欠发达的地方,工业发展不景气,现在旅游业是一大支柱。他是我们来台湾乘出租的第二位司机,谈到大陆的时候竟然和第一位司机师傅相同,都用了“地大物博”来形容。“台湾其实和大陆是分不开的,现在经济文化领域合作已经相互融合,就是那些政客为了自己的选票,导致台湾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我很难想象这些话语出自一位普通司机之口,况且我来这里并没有想过要和台湾人聊这些。
到达我们入住的民宿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这里的民宿都是独栋的二层或者三层别墅,周围是一片片水田,蛐蛐和青蛙在欢快地鸣叫。老板娘将我们带到房间的时候,我竟然在外墙上发现了壁虎,两只。坐在二楼露天的敞台上,远处的灯光像一朵朵小黄花开放在黑色的夜幕下,夜晚静悄悄地沉睡着,偶尔谁家的狗会打破这沉寂,之后耳畔又会传来蛐蛐的叫声,混合着夜里的风声。
第二天早上,在外边散步才知道这里周围都是一片片的水田,而一座座独栋的别墅就坐落其中,不远处的山就是“太鲁阁国家森林公园”的一部分。天空中是一朵朵的棉花云,映衬着地面的花草树木还有远处的房子,仿佛置身画中。吃过民宿主人准备的丰盛早餐,我们又踏上了旅途。
花莲,依山傍水,一处天然大氧吧,一座处在花园中的城市。